门打开之后,当头走出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姨父,一脸猥琐的样子,鬼鬼祟祟的从那门里面探出了头,而身后跟着的人则让我惊呆了,这居然是一些我全都认识的。大学时期的同学,曾经住处对面的老头,还有的甚至是家里的亲戚。
我猛的摇了摇头,第一反应便是我绝对花了眼,怎么可能?
这间屋子里之前什么都没有,现在却径直走出来了这些人。而最奇怪的是,这些我熟悉的人,就包括那鬼鬼祟祟的“姨父”在内,似乎全都是一些影子,耳边还传来他们朦朦胧胧的说话声,出来不久,整个身形越来越淡,就那么凭空消失了,包括声音也没了。
与此同时,躲在一旁老何脸上也露出了震惊和迷茫的神情,我听到老何自言自语的念着,
:那,那不是我爹么?他怎么走出来就不见了。
:还有我三姑,他们怎么都在这里头,假的,全是假的。
此时我们是在墓中,而这道门又是在地下。
难道我们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
果然,我们看到的都不一样,因为连易先开的脸上也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面朝着那边,似乎让这个小混混想起了什么,身上的一把木剑抽出来了又放回去。我下意识的碰了碰他,但姨父头也没回。
:好久没看到他们了,即便是假的,也让我多看一会。
其实,我一直只知道易先开过去是个小混混儿,但在他遇到老头子之前是个什么情况,他以前只字未提,唯一的就是拿着钢管打群架。
门内有光,那些光就像是从地底发出来的一般,这些里面的人还在不断的往外走。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姨父最终开了口,
:万物由地生,人也是,每个活人的人气其实都接着地气,所以透过这道门,能产生和我们每一个活人相关的幻觉。等会你们跟着我,用罗盘线闭住四感,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心里面千万不要想任何人。
说完用手在地上摸着什么,他的右边是还在喊着什么姑什么婶的老何。姨父径直将他推开,
:他X的,发春你滚过去点。
:易先开,你别欺人太甚。
:你踩着老子的线了。
老何一让开,姨父果然从这一处的地上摸出来了一根细线,接着用手一拉,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客厅周围轰的一声,便看到猛烈的雄黄火焰升起。
便看到所有门外的幻境消失,我们三个人已经先后站了起来,快速的冲进了这道大门。
刚一进去,除了前面的光线之外,这只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屋子,里面一眼便能够看全,但我们三个早已拿起之前的石头放在眼睛上。
我终于看清楚了这地方的真正样子,前方的位置,那,那是一个洞口,这么深的地方,那里头都还在亮着光,一路有阴风吹出来。
根本就是从地底通上来,根本不知道有多深。
此时姨父的声音已经显得无比阴狠,
:今天,你们敢不敢随我杀进去看看。
外头熊熊的火焰陡然一旺,就像是身后方向有热气传来,阴风中阳气一催,顿时觉得全是都有了力气,便看到姨父已经当先冲了进去。
我和老何紧随其中,冲进洞口之后一路向下,我已经形容不出此时的感觉,两边的泥土壁飞快的朝着身后退去,我们眼前只有极远处那洞地发着亮光的地方。
不用多说,标准的三人成阵,还是第一次摆出这种架势,怎一个稳字了得?姨父一马当先,我和老何一人一把罗盘,沿途桃木钉布下,路过的时候路过的时候,这些刚刚插下的桃木钉全都绑上了细线。
原以为会遇到各种诡异的玩意,但之后的情况与我想的根本就不同,反而开始觉得呼吸都苦难,而两边的洞壁明显开始有了不同,从一开始的泥土,变成了之后的石头层。
就在这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我看到姨父全身都开始剧烈的抖动,一口鲜血往前喷出,拿着木剑整个人再次往前。我们全都被什么东西影响到了一般,周围开始变得很冷,但我们却根本控制不住的开始全身虚汗。
终于,地底那发光的地方似乎就在眼前,老何最先一个趔趄,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再一看他的样子已经变得完全不同,浑身开始快速的衰弱。不仅是他,我们几个人全都是这样,浑身虚汗,连人都变得枯槁了下来,皮肤发干,起皱,身上变得和最开始完全不同。
:再,再进去,我们就得这样衰弱死。
这是真的,根本就像是活人不能来到这地方一般,我们的全身就这么开始枯萎,变得极其的干瘦,再往前几步就得死了一般。
但就在这最后一刻,朦胧中我还是看清楚了,就像是在地底世界的尽头,下方那些亮光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石壁泥土之类的,一条条巨大的树根一般的脉络,就那么纠结在一起,在发出淡淡的光亮。
:易先开,我,我们不能再下去了。这地方不是人来的,你没发现我们在枯萎?
老何的样子像是老了太多,身上的青筋,血管,全都露了出来。用手扶在一旁的石壁上,而就连这洞壁上的石头,也早就不同,成了树根一般的石头脉络。
我也好不了多少,全身也在持续的枯败。姨父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地底树根的地方,眼睛已经充血。
:已经到这里了,还是杀不进去?
但就在这时候,我们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活人衰败的痛苦中,这声音显得非常明显,似乎有几个人正要从这地底走上来,经过我们附近。
如果真的走下去,最终的结果活人在这个地方老死或者枯死。
这一天,就在我们杀进这地洞,亲眼看到地底深处那发光的地脉之后,易先开最终放弃了,一扯身上的细线,我们三个人开始往后退了回来。
地底的光亮越来越远,到了最后,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来的。
我只是下意识的扯着沿途的桃木锥往回走,但回来的途中,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之前一路下去,这地底深洞沿途没有任何东西,但一旦往回走,我却听到有人在叫我。
:于术,你快回来。
:是啊,于术,你怎么走了?
这是我在川内县城中那父母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我始终没有回头,身后开始出现各种声音,就像是在耳边,都是一些熟悉的人。
:于术,你这娃怎么回事?开个家长会叫不来父母,赶紧给我过来。
这是我以前的老师?要是平时,我或许不回去理会,但身体严重枯槁,这些声音每一个都能勾动心脏,到了后来,我已经是无意识的往前走。
直到有一刻,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儿子,我对不起你。
就像是能知道一个人最在意的东西,有些时候,你多想就那么回头去看一眼,只要再次看到那个人,哪怕是假的。
就在我忍不住就要回头的时候,这沉稳的声音却变成了一阵凄惨的叫声。
之后,张善守的声音诡异的没再出现,但我却像是呆傻了一般,再也听不进去其他声音,一直到身后有个女声响起,
:是你,那次在榆都是你,你没有用你的真面目。你从以前就是这样,让我离开,你凭什么让我离开?那天是不是少说了什么话。说我该离开?这些事不是我能参与的?于术,这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