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婆叫兰方,非常的健谈,看似普通,举手投足间颇为亲切。搞这一行的人,虽然年纪大,但这种自然而然的气质我在电视上也看过一些。
听到了我们的来意,样子更加的祥和。姨父拿着早就准备好的一些问题询问这个老艺术家。我静静的坐在一看,看似是在做着笔记,其实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兰老。
这根本就是一个普通健谈的老人,跟音乐行业的后背谈着往事,不时传授经验。话语间也极其得当,丝毫没有将我们当成所谓的后辈。
期间我没有发现任何诡异的地方,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小时的拜访很快就结束了。一旁的女人说老人需要休息,姨父当先站了起来,感谢和客套中,我们离开了客厅。
真的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走出大门,回到街上,我还在扭头往那栋房子的方向看。我们两人全程一言不发,一直到过了很远,姨父才第一次的开了口。
: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见我摇头,姨父的紧皱着眉头,
:不会错,肯定是她。我们进去的时候,她闻过我们身上的气味。我喝的那个茶杯,她一共看过三次,坐在那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我们接触过一些这个行业的人。她没有产生怀疑。。。
姨父还在自言自语,一边说着,就连他自己也在一边摇着头。
:难道不是她?当初那唱歌的台子,当年的现场有很多人。老头子们只是在那声音里入的邪,不一定是唱歌的这个,难道是现场的其他人?不对劲,问米的结果就是这一带呀,老主任也是来了这一带之后才散的魂。
姨父看了看周围,接着对我悄悄的说了几句,居然扭头又朝着那一带的街道走了回去。他让我跟在他的后面,把手机的游戏界面调出来。
:跟着我,你不要抬头。
附近的店铺都还没关门,接着,他居然到这附近的好几个地方做了一些事,先是找了个路人问路,假装钱掉了,弯腰捡钱,然后找个家小卖部买烟,低头给钱拿了烟就走。之后又路过一个店铺,扭头骂我,
:你小子别玩了,喝水不?
低头玩手机的我随口嗯了一声。买了水,最终又经过了好几个地方,走出这一带,姨父第一时间把我的手机拿了过去。我的手机虽然一直是游戏界面,但刚才我的手却全程在一侧拍照的快捷键上猛按。
翻出来之后,手机里已经多了很多的照片,正是刚才姨父买东西的场景。第一个是那个问路的人,全程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有一张照片正好是姨父低头捡钱的时候,这路人神情居然和之前不一样,低头就那么看着姨父。第二个是那小卖部的老板,也是在姨父低头拿烟的一瞬间,也是变得面无表情,就那么盯着他。之后的场景,是好几个不同的人,只不过全都是这样,脸上都会我们都不注意的一瞬间,变成同样的神情。
我背心冰凉,如果不是采用这种方式,我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姨父的声音冷了下来,
:是她,就是她,这些活人刚才都是正常人,被她影响了,这是在通过这些活人的眼睛在看我们。
什么?
不是我不相信他,他的话太让人毛骨悚然,一边走,我还在看照片,某一刻,我的声音有些抖,把手机递给了他。
:姨父?
就在这最后的几张照片上,当时我们正在走出街道,这一次姨父身旁的人没有问题,反而是照片角落,一个前一刻还在聊天散步的大爷,但最后的一张照片上,这大爷已经扭过了头,一脸呆滞的看着我。拿着手机,此时看来,这眼神也像是在透过屏幕,死死的盯着我。
姨父神色一慌,
:被她发现了。。。
我们开始快步的走,
夜色阑珊中,这沿途的县镇街道,过往的路人看似没有任何问题,我能感觉到易先开已经无比的紧张。戴着眼镜的他目不斜视,悄悄的叫我再撑一会儿,
:别紧张,假装没事儿,你看到前面那路过没?假装走过去就成了。
那路口有一家商店,普通的地方,来了也有人在过路,我们提着公文包快速的走了过去,我却根本没想到,接下来会经历如此离奇恐怖的一幕。
这店铺的门口摆着一个玻璃的柜台,夜晚的灯光下,经过的时候,这门口的场景就在这全都在这柜台的玻璃上倒影了出来,我们两人在走路,老板坐在门口闲聊,而另一侧是个迎面走来的路人。
就在那一瞬间,我全身猛冷,没人看到,这玻璃中的场景就那么变了,依旧是这门口,那店老板和旁边经过的一个路人,突然脸色青黑的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刀,朝着那里面我和姨父的背后就砍了过来。
:小心。
姨父大吼一声,快速的把我拉到一旁。一瞬间,我真的感觉到后背一痛。下一刻,姨父捡起一块石头,猛的丢过去打烂了那块柜台的玻璃。
接着快速的朝着这路口后面跑去,惊骇中我哪里股的了这么多,扒开腿就猛跑,拐过脚,路边正好停着一辆车商务车,后门开着,里面居然放着两口装满了水的大缸,我和姨父直接往缸里一跳,早就等在车内的人把门一关,车子发动,立刻开走了。
而刚才跑的最后时刻,我往那店铺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似乎是我的错觉,一地的碎玻璃,却有碎玻璃中像是镜子一般呈现着一个场景,那是我们之前去过的客厅,一个老太婆正坐在客厅内,静静的看着这个方向。
最恐怖的是,这一处的大街上看似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就是我和姨父两个人路过,姨父突然捡起石头砸烂了一旁店铺中的玻璃。
正坐在门口有说有笑的老板还没反应过来,见我们跑了便过来追。见车子开走了,这老板站在路口大骂,
:两个孙子,哪里来的?砸了老子东西就跑,还穿的人摸狗样的。
完了气呼呼的坐了回去,旁边的人在劝他,几个人继续聊天,
:哪儿来的人啊,莫名其妙砸了我柜台。
另外的人在劝他,突然,一旁有人惊讶的开了口,
:你手上咋这么多血?
这次连这店老板也吓到了,拿起手一看,果然双手上全都是血。
:我,我刚才一直坐在这里啊。
不一会儿,几个人又发现了什么,有人指着柜台里侧,那是放在里面摆卖的商品,只有最外面这一层被打烂了,里侧的柜台,玻璃全是好的,连锁也没坏,不可能有人动过里面的商品。那是两把原本摆卖在那里的刀,位置没有一点变化,但这刀上面已经沾满了血迹。
车子一路颠簸,在我已经憋不出气的时候,才从这大缸中抬起了头来。这撒满老香灰浑水的大缸,和出发前我们泡过的一模一样。一旁另一口缸里的姨父也从水面伸出了头,车子又开了很远,我们才敢爬出来。
逃掉了?头发湿透的我脸色发白,背上有一道骇人的刀痕。剧痛中我早已经吓傻了,根本就不敢想新,呆呆的念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回想起来,除了凶险,还有对未知的恐惧,玻璃中呈现出和现实完全不一样的一幕,而我和姨父就真的差点死在了那里。
而,那些店老板和路人,他们自己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
缸中的水面一直在冒着烟气,就像是这里面的老香灰燃起来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