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雨,风呼雷动,落了一地残红。
黎明时分,雨散天晴,太阳升起,染红了半边天。
日上三竿,光线明媚灿烂,青石板地面上流下的小水坑,慢慢变干。
啪叽——
一枚松果掉在了草地上,旁边的树上嗖地窜下一只松鼠,再一晃眼,松鼠和松果都不见了。
树对面正是一扇窗,关闭着,严丝合缝。
屋内所有门窗皆紧闭着,所以即使外面天光大亮,这里也灰暗得像黄昏。
桃粉色纱帐内,更显黑暗,凤持侧卧着,昏昏沉沉,陷入了梦魇,久久醒不过来。
直到凤疏推开门进来,叫了他几声,才迷蒙转醒。
“喝药了。”
凤持端起碗,沉默着喝下,凤疏又替他换了伤药。
“怎么搞的?昨夜你又跑到哪儿征战杀伐去了,伤口严重恶化,药跟白用似的!等我告诉煞老,给你换最苦最疼的药,长长记性!你先等着,我去找雪茶讨点吃食。”
凤疏面无表情说完,转身时,突地被凤持抓住手臂。
凤疏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护着自己的手臂远离凤持,“你干什么?有话直说,不必动手动脚。”
凤持道,“帮我做个梦,务必梦见她的内心深处,所求是什么。”
凤疏除了预知外,还能梦到异象。
比如拂月城白虎山寨那次,他就梦到了一些关于风午悦在华夏的片段。
因为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乃异类。
另外,这两年间,他还梦到了同为异类的苏年欢——
她重生而来。
凤疏遵守着和风午悦的约定,并未将她的具体来历透露给凤持,只是模棱两可地讲过,风午悦命格特殊,他梦到过她。
所以凤持才有此要求。
凤疏冷漠脸,“我尽量。”
凤持轻飘飘睨他一眼,不满意他敷衍的态度。
当日夜,凤持偷袭打晕了凤疏,命沧河将他送进了朱越城最大的风月之地,一夜销魂。
……
翌日,盛国公下了早朝,请秦纵过府品鉴古玩字画。
然而这只是幌子,盛国公真正的目的,是表达态度!
毕竟凤持正在他府上养伤,他若知情不报,岂不是有窝藏之嫌?
万一被政敌检举揭发,一顶叛国的屎盆子扣下来,就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的了!
盛国公与秦纵一番赏画、品茗后,便进入正题,带他至凤持房中。
盛国公没有跟进去,站在繁星院中,只觉空气都比其他地方清新,体内经络似乎被洗涤过一般,说不出的轻盈舒爽。
他问身边管家,“本国公的意思,传到夫人那儿了?”
“爷放心,夫人亲口保证,在太子殿下离开前,她不会让大小姐回来。”
秦纵还不知道要在繁星院待多久,风午悦若在,终归有些不妥,毕竟男女有别。
更何况,盛国公有点担心,若是秦纵与凤持大打出手,风午悦掺和进去,只怕不好收场。
所以,盛国公一早就跟姜氏通过气,早在秦纵过府前,就叫走风午悦,没他的信儿,不准放她回来。
……
盛国公在院中徘徊,赏着他不曾见过的珍稀花卉,浑然忘我。
秦纵出来得比他想象中快太多了。
“殿下。”
盛国公诧异,观察着秦纵,难辨他的喜怒。
秦纵未透露只言片语,“盛国公,本殿想起还有要事,告辞。”
“殿下慢走。”
……
入夜,凉风习习,黑丝绒般的天空上繁星点点,忽地有一颗流星划过,璀璨绮丽。
砰——
凤疏一掌轰开凤持的房门,脸色黑沉如锅底。
凤持躺在摇椅上,拿着一本风午悦常读的“花草经”翻看。
这书当然不是风午悦拿来给他的,而是他从隔壁偷……啊不,拿的。
“睡得怎么样?做梦了吗?”
凤疏气笑,冷嘲热讽,“问我干什么?你自己也尝尝醉倒温柔乡销魂蚀骨的滋味,不就知道了!”
凤持手指抚摸着书页上褶皱的痕迹,仿佛能想象风午悦当时看这一页的样子。
他一本正经道,“不可,孤要为自己的女人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