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冷冷道:“滚吧,这一回饶了你的狗命,若再叫我听到你们欺男霸女,这牌坊就是你们下场!”
徐员外一众人等,如蒙天赦,直把头皮磕破:“不敢,不敢……”
赵昀将剑收回剑鞘,携了秦桂花的手,道:“桂花,我们走吧。”
秦桂花咯咯笑道:“想不到,横行乡里的徐员外也有吓破胆子的时候。看他的样子,我倒有点可怜他了。”
赵昀摇了摇头:“这种小人根本不值得怜悯,只怕我们走不多时,他便故态复萌,再次作威作福了。不过,他应该没有胆子『乱』动竹里村了。”
“怪不得人说,恶人还须恶人磨,嘻嘻。先生,我们要往哪里去呢?”
赵昀心道:“越是热闹之处,消息便越是灵通,说不定我就可以寻回记忆。”便问道:“这附近最繁华的是什么地方?”
“我听人讲,应该是天羊城了,据说是四方商人云集,各式各样的稀奇宝贝都有呢。但好像有些远的样子……”
“那我们事不宜迟,雇上一辆马车,这就出发。”
三日后,天羊城宝福酒楼,秦桂花坐在靠窗的位置,新奇的打量着通衢繁华。
她脸上敷着的云奇香粉,身上穿着的是绫罗香裙,筷上夹着的是海鲜美味,全是生平未经历过的富贵生活。她十分庆幸自己的选择,若非孤注一掷,又岂能有此时的美丽幻梦?
赵昀却是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四方宾客的胡吹海聊,试图从中获得些有价值的东西。
只可惜,那些人唾沫飞扬的“仙山崩毁、血流成河”、“正道损兵折将”之类的话语,赵昀完全没有头绪,更不知这些普通百姓何以聊的这般兴致盎然。
“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酒菜上来,大爷们不差钱,就怕不够味。”四名带刀大汉旋风一般闯入宝福楼,“咣当当”将四把钢刀压在桌上。
立时有人窃窃私语道:“竟是铁刀门的高手到了。他们向来在流云海一带出没,没想到也会千里迢迢来到天羊城。”
另外有人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不管是正派还是邪派,不管是大派还是小派,哪个没来过天羊城?哪个不想寻到一丝赵昀的线索?你可是来的晚了,前些日子连十大门派之首的凌云观仙师都光降天洋城呢。现在嘛,就是剩下些小鱼小虾,还在瞎凑运气了。”
“你说谁是小鱼小虾?”铁刀门徒耳力不弱,一个大汉腾的站立起来。
说话那方巾书生倒也知乖,连忙弯腰行礼,小心赔罪道:“大人恕罪,只怕您是听错了,小人说的是盘中的小虾,都没几条大的。”
“哼,嘴巴小心点,省的吃到刀子。”那大汉似乎不想惹事,只是甩了下手,便又坐回了位置。
方巾书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嘀咕道:“凶什么凶,还不是小鱼小虾嘛。若非狂鲸帮为了护卫天华山,被凌云观杀了个通光,你们哪敢到天羊城摆谱?”
赵昀听到天华山三字,心中忽的一震:“天华山,天华山,怎么如此熟悉?”
因为铁刀门四人的意外到来,原本喧闹的大厅一时清静不少,那些原本唾沫『乱』飞的人都像是词穷一般,只轻轻的扒着饭菜。
赵昀见探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将碗筷放下,静等秦桂花吃完。
“先生,你似乎没有什么胃口,都没有吃多少呢。还在想过去的事吗,不要着急,总会想起来的。”
赵昀微微一笑:“我是真的不饿。”
“咚咚咚。”
一声声震天鼓响,将熙熙攘攘行人都吓了一跳。随即就听到有人大喊道:“自今日起,天羊城归星辰派明河分舵管理!各大商铺上缴利润银两,与之前相同。兹此宣告,众人周知!”
那四个铁刀门徒丁一、铁老三、金明、王羽宇面面相觑:“星辰派动作好快,这般鸣锣击鼓,昭告天下,想是已将天羊城各大残余势力收拾干净。那我们再想探查赵昀的线索,可就困难多了。”
这时赵昀与秦桂花已将酒账结了,自窗边起身,便欲离开宝富楼。
“大哥,你瞧!”铁老三两只眼睛忽的瞪直,虽然极力压低语声,却掩不住兴奋之意,一句说话嘴巴还兀自颤抖着。
其他三人急往铁老三所指方向望去,所见却是一位明眸秀发的娉婷女郎,不由一愣。
丁一道:“我说老三,你大惊小怪个屁啊。不想想怎么应付星辰派的排查,倒有闲心看美女了。告诉你,办不好差事,门主对霸刀城主交不了差,我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铁老三急道:“不是啊,你瞧美女旁边那老人!像不像是……”
三人这才注意到秦桂花身旁的赵昀,各自身体猛震,脱口而出道:“像,像极了!”
铁老三又轻声道:“你们瞧他腰间那把剑,是不是……”
铁刀门四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还怕交不了差,但转眼间不只是获得了赵昀的线索,更发现了赵昀本人!
赵昀神识何等敏锐,虽似漫不经心的走在过道上,早将四人的低低密谈听在耳中。他当即改了主意,本是出店门的脚转向了四人:“你们是在偷偷讨论我吗?莫非你们认识我?”
眼见赵昀朝他们走来,耳中又听到赵昀的质问,四人脑中登时浮现赵昀种种杀戮传闻,一个个都感天地崩塌,空白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噗通,噗通!”四下惊慌失措的连贯跪地,铁刀门四人各将头颅紧紧靠在地面,言辞恳切道:“赵宫主,我们,我们没有恶意!请饶了我们这一回,小的知道错了。”
厅中食客见到气焰嚣张的铁刀门徒竟瑟瑟发抖的跪在一个老人与一个少女面前,均感莫名其妙:“这四人发什么疯呢?刚刚还装大爷呢,转眼就成脓包了?一个老头,一个女人,有那么可怕吗?”
赵昀更是疑『惑』,追问道:“赵宫主?我是哪里的宫主,你们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