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受了很重的伤,此时月意应该立马扯开他的衣裳查看他的伤口才对,可是,她不敢也不好意思。
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可为何她会对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月意望着他的容颜渐渐出神,脑海里全然被十七这个名讳占据。
而赫连风情,则是轻轻蹙着眉头,就连睡梦中,他也是极度不安稳的。
月意伸过手去,想要碾平他那蹙起的眉心,指腹刚触碰到他那灼热的肌肤,她便如同触电般浑身一个颤栗,同一时刻,原本那双紧闭的鹰眸倏地睁开。
月意就这般猝不及防闯进他的眸子里。
大手突然抬起,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擒住她的后脑勺。
月意惊慌失措地瞪大眼。
只见他嘴角轻轻翕动了一下,倏然间,菲薄覆盖住柔软,舌头立即撬开她的齿贝,与她的追逐在一块。
月意心跳漏了半拍,不敢轻易推开他,怕他身上的伤口裂开。
可随着他的吻渐渐加深,月意脑子一阵窒息,瞬间反应过来,她竟然被一个刚见面的男人强吻了!并且她竟然担心他的伤!竟然不反感他这个莫名其妙的吻!
月意觉得自己很没志气,不就是恍若天人的绝世美男吗?
又不是没见过!
好吧,见倒是见过,却真的没见过他这么好看的。
月意赶忙推开他。
不过是轻轻一推,赫连风情便闷哼了一声,重重咳嗽了几声,美目紧闭,眉心紧拧,手掌也渐渐松了力道。
月意趁机逃脱,赶忙用袖子使劲蹭了蹭唇瓣,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他。
“小叔叔,你……干嘛……轻薄……”
话音未落,月意便闭了嘴,因为赫连风情应声睁开眼,一眼望进她的眼底深处,洞悉一切的眸子让她胆战心惊。
明明想要责怪他一番的,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出口。
她竟然有几分害怕他的眼神。
并且,他的眼神盛满复杂的情绪,竟让她有几分心悸,这样的眼神,多看一眼,都能让人沦陷。
“你叫我什么?”
男人凉薄苍白的唇翕动,眉头深蹙,当看到月意眼底流露的陌生之情时,心头仿佛疼到窒息。
他强撑着已到强弩之末的身体起身,眸子里蓄满难以置信。
月意眨巴了一下眼睛,像极了天真无邪的孩子,全然没了眸底深处那份隐忍和倔强。
她道:“小叔叔啊。”
小叔叔……
赫连风情呢喃着,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
他不过比她年长四岁,怎么说也轮不到她喊他小叔叔,除非她和赫连云澈一个辈分。
他不确定地问:“你在和我玩笑呢?”
月意不明所以地呡着唇,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小叔叔,你受了很重的伤,本来……本来我是想救你的,可是,可是你是坏人……”
“坏人?”
赫连风情只差气出内伤。
不过,本来就已经深受重伤,现在不过是被她气到伤上加伤。
他找了她那么多天,竟然找到了这样子的她?难以置信!
赫连风情身上无力,只得斜靠在床栏上,耐心与她搭话:“我并不是坏人。”
看样子,现在的月意,似乎不认识他。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因为她触碰了诛啸?还是因为其他?
月意才不信,悄悄往后挪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小声呢喃道:“不是坏人,那你干嘛,刚见面就……”
赫连风情觉得格外憋屈,他吻自己的夫人,还需要理由吗?还错了吗?还不能吻了吗?
可是,瞧着月意此时这般模样,估计,他若是直截了当告诉她,他是她的夫君,估计她非但不会相信,还会把她当做疯子。
想到这些,赫连风情觉得无比头疼,这样的月意,让他措手不及。
想了想,他只是轻声说:“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月意本不想信他的话,可是这句话说出口,却有着无声的可信度,竟让她莫名其妙想要试着去相信。
赫连风情又道:“我现在……受了很重的伤,你可以过来,扶一扶我吗?”
说话间,他已经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青葱大手,脸上写满了弱不禁风的病态美,仿若任人宰割的大白兔。
月意狐疑地睨他一眼。
如此邪魅危险的男人,突然间变得像只毫无杀伤力的大白兔,为何?
见她站在那里不动,赫连风情内心是崩溃的。
难道忘记了他的月意,就真的对他视而不见?他对她,就一点儿魅力都没有了?
他正想着加些力道时,一只温温热热的小手已经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大手,他先是怔愣了一瞬,随即便会心一笑。
看到他的笑容,月意痴痴迷迷地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这个小叔叔,真的特别好看。
“坐到我身边来。”
他吩咐道。
声音里透着毋庸置疑的霸道,带着致命的诱惑,她仿若魔怔般缓缓坐了过去。
赫连风情满意地勾了勾唇,紧接着循循善诱:“我的衣袖里有金疮药,你取出来,帮我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月意嘟嘴蹙眉:“不好吧?你的伤都在身上,得脱衣裳……”
赫连风情重重咳了几声,仿佛要咳出血,脸色十分不好,眸子暗淡下去,幽怨开口:“我快死了……你要见死不救吗?”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的,却让月意微微侧目,对上他的眸子时,心悸加重,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取药之前,她还不忘说了句:“你可别乱动,别再对我……”
未等她说完,他便轻轻扬起下颌,勾着唇角说:“放心,不会的。”
本来应该松口气的,可是听到这话,月意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却也没多说,在他的宽袖里翻了翻,果然有金疮药,取出之后,她捏着小瓶子,陷入了沉默。
赫连风情喘了口气,发现心脏位置疼得不行,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此时的他,是真的难受,非常难受,并非为了骗她故意装的。
他没力气自己扯开衣裳,只得央求她:“把衣裳脱了,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