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疏狂愣了一瞬,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她的表情始终淡漠如斯,竟是没有半点异样的情绪,樊疏狂看不出她究竟是不是察觉到毒是他下的了。
他艰难地笑了笑:“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不放长线钓大鱼,怎么拿到诛啸,怎么解你身上的毒?”
月意在心底冷笑了一下,没再理他,自顾自地吃着花生米。
~
北裕与西圣的交界处。
赫连风情率兵赶到边境时,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幸好有新鲜血液注入,北裕边关才险险守住了。
夜晚,赫连风情与沈湛留在军营里,面对着几案上的晋安王朝军事地图,分析着眼下的局势。
沈湛道:“在得知西圣兵正往北裕这边攻来时,我便亲自去了一趟东靳那边,显然,东靳几位留下来的将军不愿出兵相助,这种危急关头,若是强行逼迫他们参与西北之战,或许会适得其反,所以我便暂且放弃了北裕。”
赫连风情轻轻点头:“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没养熟的东靳人身上,只是,偌大的东靳,不能就那么放任不用,待这次战事结束,你便想法子过去,笼络一下军心,将东靳兵收为己用。”
沈湛冷峻的脸庞僵了僵,难以置信:“我堂堂北裕一大将军,竟然要想法子去笼络东靳兵。”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方能成为人上人。”赫连风情淡笑着扔出这么一句。
沈湛脸色陡然一变,对于赫连风情,他始终是欣慰的,有这么高瞻远瞩未雨绸缪的一个外甥,谁能不自豪。
见他不说话,赫连风情知道他同意了,赫连风情手指划过西圣与北裕之间夹杂着的玖兰,轻笑一声。
他道:“西圣与玖兰一向无交往,想要攻打北裕,跨过玖兰直击北裕是最为近的距离,而这一次,幽夜临溪却是带兵绕过千山万水而来,这说明玖兰不愿意开城门让他们过。”
沈湛点头,之前赫连风情在东靳与玖兰执有交集,玖兰执是现在玖兰的皇上,玖兰之所以得以复兴,也少不了月意和赫连风情的助力,玖兰执不开城门让西圣兵过那是理所当然的。
赫连风情道:“现在,本王便写一封书信飞鸽传书给玖兰执,让他将城门打开,子谦与酒觞带领五万北裕精兵入玖兰,从西圣背后围攻,到时,我们便来一个瓮中捉鳖。”
沈湛惊叹:“此为妙计,西圣跨过千山万水,千里迢迢而来,远离了西圣主要领土,是最好的围攻时机。”
不过,他顿了顿,眉头轻蹙:“你何以见得玖兰会开城门让我们的兵进去?”
赫连风情美眸微抬,眼底浮起一抹暖意:“玖兰执是月意的皇兄,为人正直纯粹,放心,他会开的。”
赫连风情笃定地说着。
在提到月意时,沈湛神色一凝,不动声色地问了句:“她现在,还好吗?”
显然是没料到沈湛会问月意的情况,赫连风情倒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瞬,这才平静地点头:“嗯,挺好的。”
可话音刚落,一道人影急急忙忙闯进营帐,径直朝赫连风情走去。
来人是子谦。
见他一脸急色,赫连风情眉心微蹙:“何事如此惊慌?前线撑不住了?”
“不是。”子谦急忙摇摇头,将手伸向赫连风情,手心摊开,只见一张字条摊在手心。
在赫连风情接过字条时,子谦便解释了字条上的内容,不过一句话,就让赫连风情蹙了眉头。
只听见子谦说:“奈絮飞鸽传书,夫人不见了。”
赫连风情眸子微眯,眸光渐渐冰冷,将书信上的内容看了遍,奈絮表明,月意是在赫连风情出发的当天,便骑着汗血宝马不顾阻拦出了王府,在这之前,她为了去追赶赫连风情,曾和奈絮动过手。
奈絮之所以现在才飞鸽传书告诉赫连风情,是因为在淮城以及淮城周围并没有找到月意,奈絮怀疑月意是去了军营找赫连风情。
沈湛一听,问道:“信上可有说,月意有可能会去什么地方?”
赫连风情道:“军营,找本王。”
沈湛暗自松了口气:“那便不用担心,说不定她正在赶往军营的途中,再等几日,或许她就到了。”
之所以暗自松了口气,并非因为担心月意,那个总是左右赫连风情的女人,死了更好,省得以后耽误了赫连风情的前途。
只是,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事,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以赫连风情对她的感情而言,他必定不管不顾赶过去找她,现在的边关,是绝对不能没了赫连风情坐镇的。
沈湛的话让赫连风情有了些过分担忧下的恼怒,他道:“即便是追着本王来了军营,五六天过去了,也该到了,怎叫本王不担心。”
未等沈湛再说话,营帐内又闯进了一道人影,这次来的同样不是别人,是北宫。
一见赫连风情和沈湛都在,北宫急忙汇报前线情况:“不好了,西圣太子不知从哪里搞来了四万大军,此时正往我方军营死命攻击。”
子谦立即蹙了眉。
这一切都好似早就注定,在西圣新军事力量注入之时,刚好让赫连风情得知月意失踪的消息,这该如何是好。
心系天下却又对月意疼爱有加,眼前的局势真的十分让赫连风情难以全心全意投身到某一方。
而赫连风情,听后却是一派从容,半分冷静都没有失去。
他道:“小舅舅,你带军队过去支援,本王这就给玖兰执写书信让酒觞亲自捎过去,子谦,你立即去将军营方圆百里搜查一遍,看有没有月意的踪迹。”
一切在赫连风情井井有条的安排下,显得不是那般的令人揪心,可实际上人人都提心吊胆。
如果这一次北裕败了,吞并北裕,占领曾经四分之三的东靳领土以及北裕全部领土的西圣将会成为称霸晋安王朝的霸主,北裕将再无翻身的余地。
沈湛没再多说,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此时此刻的赫连风情虽然依旧一派从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