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沈落炀才醒了过来,守在身边的不是赫连云澈,竟然是最不想看到的华简。
他撑着身体缓慢坐起来,华简冷眼看着他,全然没有要扶他的意思。
沈落炀警惕地盯着她,生怕她趁着他身体虚弱报复。
华简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子,从里面倒出一把粉末。
沈落炀大惊,急忙后退:“你干嘛?想杀人灭口?!这儿可是邺北,沐司寻就在附近,你杀了我你跑不了的!”
“杀你?”华简挑眉,一把抓起他的胳膊,扯下那带血的纱绸,将药粉按在了他的剑伤上,冷哼:“怕脏了我的剑。”
沈落炀疼得蹙眉,嘴角发白,抬眸看她时,多了几分镇静。
华简松开他,收了玉瓶子,起身就要走。
沈落炀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华简身体踉跄了一下,回眸极其不悦地瞪着他。
沈落炀扯了扯干涸的嘴角,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笑,一本正经地说:“昨晚……对不……唉,反正,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终究,他还是没法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华简甩开他的手,更加生气,狠狠甩了他一耳巴子,冷声:“畜生。”
话落,她便扭头大步离开。
沈落炀皱眉,摸了摸被打得发热的脸,一阵无语:“我都道歉了,还打人,都说了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怎么还成畜生了!”
刚吼完,一道声音低低地传来:“因为……你……不负责,沈公子……华姑娘恐怕,是气你后半句话。”
“我去!”沈落炀大惊失色,瞪向角落里的少年,擦了擦额角的汗,问他:“你怎么在这里?存在感也太低了!”
少年低垂着头,小声说:“云澈公子让我照顾你,他……有事出去了。”
赫连云澈能有什么事?沈落炀想了想,决定不管他了,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别总是神出鬼没的。”
少年身体颤了颤,过了许久也没说话。
沈落炀又道:“本少爷在问你名字!”
那少年抖得更加厉害,紧张地说:“从……从没人问过我……名字,沈……沈公子,我……我叫梁秋宁。”
“梁秋宁啊……”沈落炀呢喃一声,慢悠悠地躺下,没再说话,背过身磕上眼休息。
梁秋宁悄悄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又匆忙低下头,缩在角落不发一言。
另一边——
赫连云澈偷偷跟在月意身后,走了好长一段,月意突然顿住脚步,回眸,问:“太子殿下为何跟着我?”
赫连云澈慌了,手指紧紧攥着:“原来你知道我跟着你,其实……我找你有事。”
月意愣了一下,问他:“什么事?”她和赫连云澈,八竿打不到一起,能有什么事情?
赫连云澈步伐艰难地走过去一些,手心里躺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白玉盒子,月意佯装什么也看不见,等待他说话。
赫连云澈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水,默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抓住她的手,将白玉盒子放在她手里。
好不容易有机会牵起她的手,他竟胆大地不甘心就这么松开。
月意也不抽回手,只是轻声问:“这是何物?”
“昨日,我听见了你与几位姑娘的对话,你脸上的伤……这个白玉美肤药膏或许有用,我……”
昨日他匆匆离开,就是为了找这个药膏,好不容易从西域进贡的杂物中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