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絮悄声为月意擦洗了伤口,缠上纱绸,换上干净的衣物,这才走过去站在赫连风情身边,思忖片刻,终是不忍心叫醒他。
只好带上门退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零零散散透过窗户照在桌上人的身上,月意醒来时,觉得身上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
惊奇地发现,眼前似乎有光线,她急忙努力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屋内。
只见那桌前坐着一个身穿暗红流线袍的男人,他此时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从月意的角度,朦朦胧胧能看见他瓷白的肌肤,浓密的睫毛,其他的,看不清。
那阳光笼罩在他身上,竟然有些像梦境般迷离美好,只是这样的匆匆一眼,就惊艳了月意。
撑着沉重的身子爬起,月意迫切地想要看清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可是,脚上无力,“嘭”一声跌坐在地。
这一声响,惊醒了赫连风情,坐直身体,睡眼朦胧,目光中是绵长的倦意,在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月意时,起身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她。
“真能折腾。”
这一声低沉婉转如琴声荡谷的嗓音,让月意蹙眉:“十七?”方才看到的男人,竟然是十七?
渝都百姓不是说,他是个清隽的男子吗?为何她匆匆一眼看到的,是夺尽人世间一切雪月风花的倾世之姿,虽未看清全貌,但她已经可以确定,这男人,是妖孽。
匆忙抬眸,眼前又是漆黑一片,月意难受地皱眉,突然极度不满眼睛看不见。
“连我都不识了?”
“今日不用忙生意上的事?”
自从住进晚若府邸,便只有夜晚时分,十七需要“活动筋骨”时,才会出现,早上这种大好光阴,可从未出现过。
赫连风情将她扶起来,沉声:“忙,一会便走。”
月意不禁莫名其妙一阵浅薄的失落,抬起脸时却又是一片不咸不淡的表情,两人均是不说话了,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可以说不知从何说起。
默了许久,还是月意先开了口:“谢谢你……”
赫连风情轻轻冷哼一声听不出是责骂还是嘲笑:“武艺不精,还去参加夜场狩猎,玖兰月意,你真乃唯恐天下不乱。”
昨晚被他逮个正着,想到他替自己完成了那高难度的任务,没了兜圈子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我要进邺北学院。”
“想习武?”
“嗯……”
沉默,一阵阵的沉默,许久,赫连风情起身,走至窗户边,莫名转移了话题:“两日后便是年夜,让奈絮陪你去城中制备些东西,热闹热闹。”
所谓年夜,也就是过年,翻过了明晚,便是新的一年,北裕真正告别了冬天,渐渐迎来了春天。
听他这话,似是不打算回府邸与她一起过年,月意垂眸,心想:他有家人,或许是妻妾,或许是父母,那是她无权走进的生活,过年必定是要陪家人。
为了表现出她在乎他,故作难受地状似无意嘟囔了一声:“生意很忙?年夜也抽不出空?”
赫连风情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看不出一丝破绽的小脸,沉声问:“想我陪你过年?”
月意重重点头:“想。”
赫连风情道:“呵。”
轻笑一声,不知是何意思,听不出喜怒,吩咐了月意躺下休息,他便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