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赫连风情受伤一事,北宫就气急败坏,他刚要开口抱怨,就被子谦抢先了一步。
“不是遇到歹徒,而是…………”子谦说:“开凿冰河,从临城渡运粮食,安抚百姓,军队没日没夜地忙活。
王爷基本没有合过眼,整日天不亮就亲自去指挥动工。
过程凶险又艰巨,士兵做不了的事,都是王爷去做。
日子久了,身体本就吃不消。
最后几天的时候,老天发难,狂风暴雨雷电交加…………
渡粮途中冰河崩塌,为救百姓,王爷被巨石冰块砸到了胸口,昏迷了几天。
醒来时工程差不多收尾了,王爷又亲力亲为,总算帮助渝都百姓度过了寒冬。”
北宫白了子谦一眼,觉得他没把重点说出来,紧接着说到:
“王爷是何等尊贵之躯,为了渝都百姓真是煞费苦心。
身受重伤就该好好休息,他非要日夜兼程赶回来!
那些不知好歹的渝都百姓,还老拿五年前的宫变说事,王爷这么对他们,他们就这样揭王爷伤疤啊。”
大致了解了情况,赫连无双深邃的眸子荡起一丝暖意。
轻声说:“风情是北裕顶天立地的景延王,为北裕子民奋不顾身,自然不求回报。好了,你们下去休息吧,无需太过担心风情。”
这会回了军营,赫连无双医术高超,有他在,赫连风情的伤势就有了照料。
子谦和北宫自然没了在外头时那么担心,两人便约着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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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风情去到山峰脚下时,顿住了脚步。
青葱大手捂住胸口位置,缓了半晌才将那涌上心头的剧痛压制住。
抬眸看着化了雪的山峰,山壁陡峭,稍不注意必定引起山体滑坡。
换做往日,凭借一身踏雪无痕的轻功,上去并不是难事,可现如今,身受重伤,又长途奔波……
算了,反正姑娘看不见,狼狈些也无人得知。
他从不失信于人,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既然答应了她,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亲自去接,那么无论如何他也会实现当日的承诺。
手中匕首翻转,赫连风情脚尖点地,一下攀上了山壁,匕首也随即没入土壤里。
只是这么一下,潮湿的土壤便松动了几下,赫连风情急忙跃到一旁,不敢多做半分停留,咬牙快速攀爬上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本就难受得发慌,此时再拖拖拉拉的,莫不是要从这山壁滚下去?
好不容易站上了山顶,赫连风情垂眸看了看暗红长袍上的污渍,厌恶地蹙了眉。
曾几何时连一颗米粒都无法容忍的他,竟然把自己搞得这么脏兮兮。
刚才那诡异丑陋的攀爬姿势,这一生都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不想过分纠结这些个问题,他拔腿朝山洞所在方向走去。
一路上视线可触及到的地方,都没有那抹记忆中清丽脱俗的身影。
直到站在山洞口,才看到了她。
山洞内,此时月意正蹲在地上抱着两只野兔玩儿,白衣飘飘然,头发松垮垮地盘起一半。
眼睛上的黑丝巾已拆下,黑如点漆的眸子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般幽深沉寂。
这样美丽的眼眸,却是没有一丝焦距。
那原本覆盖半边脸的大片烧伤已经缩小了许多,此时已变成暗疤,竟莫名丝毫不影响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