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下,飘着无数洁白云朵,风轻轻吹过,云朵便化作无数怪异形状,有的看着竟有几分可爱。
天空下,一条道路笔直地延伸出去。
道路尽头处,一辆四马并驱的马车,正在驰行。
天空最远处,仿佛有一朵红云,看着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凤池梧一行离开襄平城已月余,这一路上风景秀丽,山河壮美,倒也乐得自在。
这一路上平静的很,平静的让云箸都无聊了起来。
“车夫大哥!你就让我来试一试嘛!”
云箸坐在车夫旁,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奔跑着的四匹毛发黑亮的马。
车身摇晃,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赶马的车夫仍旧坐着挺直直地坐着,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握着缰绳。
他的身子崩得紧紧的,云箸若是靠近他一分,他便不漏痕迹地挪开一分,口中不忘说道:“客人贵体,如何能做此等粗鲁之事。”
车夫面不改色,对着娇俏少女的殷殷恳求,毫不动心。
云箸仍旧不死心。
这一路上她已经试过不知多少次了,这赶车人却是怎么也不松口。就算是他们停下来歇息的时候,车夫也是端坐在马车前的。
云箸倒是趁着他出去方便的时候试过驾马的,奈何她上去之后,不论她如何做,这四匹马仍旧是纹丝不动。
仿佛只有那车夫才能使唤的动似的,为此她也是郁闷了许久。
而现在她仍旧不死心地的试了试。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再次被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阿箸妹妹。”车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一张美丽带着笑意的脸,如春日明花,娇妍美丽,出现在眼前:“你就别在为难他了,想来也是规矩如此,万不敢破坏的。”
云箸小脸一鼓,美目扫了一眼车夫,抱住双手,闷闷道:“那个骚男人怪,他的属下也怪……!”
帘后的那张脸像是见着什么趣事,笑容更大了,柔声细语道:“阿箸妹妹性情这般直爽,让我好生羡慕……”
云箸将心中的那点无关痛痒的郁闷,一扫而光,转身笑道:“露浓姐姐别羡慕,等和我回去了,多待些时日,就好了!”
她说得是那样的认真,认真的让露仿佛能看到那样的景象。
她的一双眼睛,秋波淡起,不知为何,带着丝缕哀愁,目光缓缓投向远方,似有所思,喃喃细语道:“真的能有那么一天么……?”
她说话声极小,云箸没有听清,忙问道:“什么?”
“没什么。”露浓摇了摇头,缓缓放下了车帘。
就在这时候,一道雪白的身影,如闪电般从外面窜出,进了马车。
云箸眼睛逮住那一抹白,忍不住高呼道:“好你个小貂儿!现在才回来!糖瓜儿呢?”
她的话刚说完,耳边响起一阵鸟鸣,肩头一沉,那糖瓜儿已落了下来。
此刻,正埋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云箸无奈摇头:“你倒是自在……”
糖瓜儿并未理她,仍旧在梳理自己的羽毛,待完毕之后,一个挥翅,猛地扎进云箸腰间半开的绣袋中。
云箸见此,忍不住说道:“你一个属鸟的……怎么爱钻我这绣袋,之前可是“小红”它们呆的地方……”
车帘已经放下,里面传来了另一道悦耳的声音,似有打趣之意:“这点还是与你有些相像,都是那么的直接。”
云箸一笑,转身掀开车帘,进入了车厢,接着隐隐笑声从里面传来。
“大姐姐,它们俩是越来越调皮了!”
“无妨,只要开心,什么都好。”
“大姐姐,你说那人还会来么?这都多久了……再不来我就到地方!”
“不急,他会来的……只是这次怕是更厉害了。”
“……”
声音逐渐远去,马车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夜,静谧且安祥。
今夜的天空,格外的灿烂美丽,月亮躲进了云里,满天繁星,四下漆黑一片。
火堆架起,照起一片明亮。
凤池梧、阿梧、云箸三人围坐在火堆外,车夫依旧坐在马车前,露浓身体柔弱,大多数时候是待在车厢里的。
他们几人享受这宁静而美好的夜晚,也别有一番趣味。
云箸盯着噼里啪啦燃烧的火堆,手里拿着一根细长树枝,在地下胡乱地画着,小脸皱成一团,似有心事。好半天她才幽幽地说道:“这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快?明日过了那万古枯林……便是北荒的地界了……”
也就意味着离别之日,快要来了。
思及此处,云箸便觉伤心。
长时间的相处,她早已经将凤池梧他们当作了自己至亲朋友了。
而离别总是那么的令人感伤。
凤池梧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以后自会相见。”
云箸也知道,有缘自会相见,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道:“我好想把你们带回去……可惜……”
凤池梧一把将她搂进怀中,轻柔地拍着她的手臂,温柔道:“没事,早些睡,我们都知道。”
许是她的手法太过于温暖,也许是她的声音太过于温柔,云箸很快便睡了过去。
夜,静得只能听见木材噼啪燃烧的声音。
凤池梧手上动作渐缓,便察觉到一道目光在看着她,不用去看,她便知道是谁。
“我又不会跑了。”
她回头,对着他嫣然一笑。
他笑着,看着他,目光如水,温暖如春。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看,只有在我眼里的,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