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几人,此刻俱是一脸震惊,铃声骤停,心已明净,自是听到了屋内之人所言。
“天呐,”柳拂笙面露惊骇,喃喃自语,“我一向觉得妖魔才是世间恶毒之物,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有这样恶毒之人,竟连自己至亲家人都可以如此对待!
就在此时,众人只觉的身边一阵劲风掠过,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众人赫然,忙转过头去,只见那紧闭的房门像是被人什么重物砸开,竟硬生生地倒了下去。
“凤姑娘?”江秋远一惊,忙转头,却发现凤池梧两人不在此地,心下一转,道:“莫非?”
话音刚落,他一个起身,朝门开的方向走去,而不明所以的柳拂笙与林青阳见此,也连忙跟了上去。
屋内。
“啊!”哀嚎声嘶吼着响起,声音中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凤池梧一脚踩着林晟文的左边小腿处,一用力,立即响起咔咔之声,仿佛人骨破碎。
林晟文面色煞白,幻境之后,他便昏睡了过去,模糊中一阵剜心般的疼痛袭来,腿竟像是被什么石头砸断一般,如此疼痛让他立即清醒了过来。
“你、你你是什么人?”强忍着疼痛,林晟文抬头着眼前人。
而回答他的,又是一计重击。
只见凤池梧一个抬脚,踢中了他的下巴,随后,林晟文整个人朝后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狠狠地撞在了床沿处,“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来。
“为什么你能活着?他们却要死呢?”
凤池梧低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满是迷惑与不解,几句话出口,神情凝重。
林晟文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显然这几下重击让他受伤颇重,整个人凄哀哀地躺着,却是不敢轻易挪动。
“哪里来的疯子?胡言乱语!还不快快离去,不然一会儿官府来人,有你好受的!”林晟文知道眼前的女子不好惹,心下一转,言语恐吓。
“疯子?”
凤池梧念着这一句,似有不解,忽地,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她的身旁。
“阿池,你怎么了?”他看着她,轻声问道。
“啊,阿梧啊……”凤池梧神色一愣,眉头微皱,却是一副想要说些什么,但说不出的模样。
林晟文没想到还有一人在此,心下赫然,除了李胥,他想不出与谁有仇!不觉心中害怕,莫不是李胥那个臭小子买凶杀他?难不成之前的一切都是他在装模装样?
“两位大侠!我有许多的银子!李胥给你们多少!我给双倍!不!给十倍!那边的那个黑色箱子里,全是银票!你们尽数拿去,几辈子也用不完的!”林晟文心下急转,连忙说道。
凤池梧看了眼林晟文,走到一旁的箱子处,伸手打开,却是一叠叠的银票。
“那些银票都可以拿去!”林晟文急于求生,却是孤注一掷了,银票没了,自有来处,而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就是为了这些……看起来薄薄的东西?”凤池梧一笑,伸手拿出一张五百俩面额的银票,看了几眼,又放了下去。
而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倒将林晟文弄得糊里糊涂。忽地,他的脸色一变,冷汗直流,显然,他是记起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你想起来了。”凤池梧缓步上前,一双眼睛盯着他,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无端搅得他心血翻涌,“哇”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你、你你别过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李胥来报仇的!我告诉你,杀人是要偿命的——”
“的”字说了一半,他的咽喉一紧,竟是那女子掐住了他的咽喉,顿时,青筋暴起,呼吸急促,面如菜色。
凤池梧一笑,“杀人?偿命?”
她细细品这几个字,只觉得方才困住自己的东西,烟消云散了。
“对啊——杀人不就是要偿命吗?”
话音刚落,四周劲风大作,衣袂翩翩,猎猎作响。
凤池梧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她的面容,竟变得有些可怖。
手腕上的“瑶玉环”隐隐发出声响,在这样的景象中,却是被掩盖住了。
林晟文只觉得喉间的力气骤消,还未等他喘上一口气,无形压力再次袭来,再次将他困的喘不过气来。那种仿佛身处于烈火之中,火焰漫出,一点点地啃噬着他的肉体,慢慢地,再进入他的身体,他的心口、四肢百骸……就连血液中也仿佛也滚着火焰,炙热的痛,遍布全身,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他哀嚎着匍匐在地上,翻滚着身子,想要扑灭身体里的火,却是毫无作用,他只能拼命地向前爬,向前爬啊——
江秋远几人,见着眼前的一幕,一个个的,目瞪口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凤姑娘——暂且饶他性命,容在下带他去衙门。”江秋远一个上前,朝凤池梧说道。
“衙门?”
凤池梧一愣,却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周身气势一变,还是原来那个人。
江秋远心下一松,看了眼仍旧在地下爬了半步的林晟文,眼神一闪,看着凤池梧,继续说道:“衙门就是负责解决这些事情的地方,他这般罪孽深重,定会被官府重判的!”
凤池梧问道:“怎么重判?”
“呃——”江秋远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顿了顿,继续道:“这般恶行,应是要斩首示众。”
“江公子,”凤池梧看着他,笑了笑,郑重地说道:“那就麻烦你将他带去你所说的衙门,上次瑶姐姐就说你十分会处理事情,既然你说了,我信你。”
她这般郑重的模样,众人还是第一次见,一时有些诧异。
屋外,忽地刮起阵阵狂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黑夜之中,隐隐传来哭泣哀嚎之声,听着像是喉间嘶吼着发出的,配着屋外狂风,却是十分可怖。
第二日。
平安县县衙。
紧闭的县衙大门迎着清晨的阳光,缓缓打开。
一身差役装扮的男人,打着哈欠从门口走出,看着像是刚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忽地,眼角瞟到一旁,只见一男一女叠躺在一起,男的胸口还十分醒目地插着一卷白纸。
“这、这这是……?!”
这差役先是被下了一跳,随后便试探性地走了过去,将男子怀中的纸拿了出来,略微看了几眼,随即拔腿就往衙门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大人,大人!有案子了!”
不远处的街角,一抹蓝色衣角,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