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观弟子一刀,奔着人命去的,即使不懂刀术,也知道这一下极为凶险!
周围立刻响起惊呼,有道士往前一步,准备出手,却又收回。
然而,铁剑在王载手里轻巧转动,捥了个花,轻飘飘格开势大力沉一刀,使之力量失衡,从他左边斩空,坠向地面,出刀者身体被长刀带着往侧面扑去。
铁剑转了一圈,倏忽出现在握刀之人眼前。
他看到剑光,下意识仰头躲避,身体却前倾,主动把喉咙送到剑锋前。
剑光停在他脖颈前,能清晰感到剑锋压着皮肉,微凉,再近那么一点点,都会割破皮肤。
他眼里恐惧,心里闪过悔恨念头,真以为下一刻就要死!
此时未死,又一个疑惑在心中升起,他何时有此等剑术?
不等他想明,周围轰然惊呼,尖叫,然后鼓掌喝彩,这剑太漂亮了!
王载收回剑,看向刚才的道士。
道士眼里有光,十分兴奋,然后注意到那位朱雀观弟子狼狈模样,兴奋劲一消,三两步走到王载面前,夺过铁剑和木牌。
这次王载没躲。
这个道观已经没有争斗之锐气。
王载看向其他围观道士,那些刚才还喝彩的道士,一个个快速回避,转回自己的道观。
这……道观间压迫很严重啊!
王载皱眉心道。
朱雀观弟子看到诸多道观对王载避之如蛇蝎,阴沉面色露出解气表情,继而冷冷瞪一眼王载,随手把刀扔在街上转身离去。
王载往道观街深处走。
发现剩下乙等道观道士看到他,纷纷摆手,表示不收。
消息传的飞快!
到了丙等道观区域,甚至有道观看到他出现,直接闭门。
反正此处也没几个人,一整天大概都招不到人。
王载看到一个道观,徽记是刀剑交叉的样子,他走过去,那里的道士神情复杂地道:
“这位兄弟,我们这都快降为丁等了,庙小,惹不起任何人啊!”
王载走到他桌前,说道:“你觉得哪个道观可能收我?”
这道士一愣,看着王载说道:“兄弟你年纪不大,却有一手好剑术,应该是武学院弟子吧!”
武学院?
自己和那几个人,是武学的弟子?
武学院是个没什么学道资质的人去的地方,在哪里可以学习武术?
王载猜测,面上不置可否。
道士自语道:“肯定是了,那般剑术也只有武学院一些老师能教了。”
他看了看四周,没人关注这里,朝王载招招手。
王载附耳过去。
道士道:“你要不怕死,往这条街里面走,去最后一间道观,有可能能收你……”
王载道谢一声就要去,那道士拉住王载叮嘱道:“要是出了事,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王载承诺绝不多言,然后快步走向街道深处。
道观最多的等级应该是乙等和丙等,最少的反而是丁等,因为只有一家。
就是最后一家道观。
王载走过去。
道观门口站着个身形壮硕,气质不俗的黑衣男子,腰间没有身份牌,抱着手臂挡住王载,沉声道:
“你是来做什么的!”
他整个人挡住道观大门,王载只看到匾额上‘月恒观’三字。
“我来拜师学道。”王载平静答道。
听到答案,这人眸光忽而幽深,盯着王载,一种无形气息压落。
王载感到杀机。
此人很想出手,但克制住,试图用气息镇住王载,要把他吓走。
王载怡然不惧,和他对视。
眼眸平淡如秋水,有种睥睨之感,如山如岳,巍峨雄远,看的黑衣男子下意识移开视线。
“好自为之!”他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王载看向月恒观,大门敞开着,内里是一面照壁,上面云卷云舒,圆月星辰,视线从照壁两侧望去,院中草木枯败,一片萧条之色。
王载举步走了进去。
绕过照壁,便是演武场,两侧是几颗半枯松树,褐色松针满地,无人打扫。
演武场角落石桌石椅,也落满松针。
嗯,别有一番野趣,王载评价,看向演武场正对的建筑,一目了然。
一间堂屋、两边耳房,一共三间屋子。
堂屋门开着,里面几把短腿椅子,桌案没有,墙上有张画像,下方地面摆着几个空盘子。
“有人吗?”王载朝堂屋行礼,“弟子来拜师!”
四周安静,没有反应。
王载慢慢等待,毕竟这里可能是唯一能收自己的地方。
须臾,左边耳房传来动静,继而一个衣衫不是很整齐,但洗的很白,长发蓬松的女子挪出。
她看不出年纪,可能有二三十,十七八也可,因为她看起来很困,很疲惫,整个人缺少精气神。
看到王载,打着哈欠道:“我是观主,好了,你已经是我们月恒观第三十二代弟子。”
“拜见观主,”王载问:“不要检测一番?”
“你能走到这里,就算是个普通人又怎样?”观主招招手,转身回到堂屋。
王载跟进去。
“坐吧,”观主扯过唯一一个四脚靠椅,从侧面墙壁取下一柄生锈铁剑递过来,“你的武器。”
王载双手接了。
观主又指着堂屋正位挂着的画。
画上雄奇山水,刀削斧劈,一人倚仗登高,头顶圆月。
“这是我们月恒观开派祖师。”
王载走过去,朝画像叩拜。
“好了,你现在真的是我们月恒观弟子了!”观主露出微笑,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王载,”王载道。
他不知道这个身份的名字,但是之前用了王载这个真正的假名。
“哦,”观主忽然来了些精神,走过来拍拍王载肩膀,说道,“我叫月蝉,不是蚕蛹的蚕,是蝉!”
“我知道,你应该不会吐丝……”王载说道。
观主呆了呆,细眉一挑,高兴道:“你这比喻好,下次介绍,就说不会吐丝的那个蝉!”
她盯着王载细瞧,注意到王载握剑的姿势,道:“你剑术造诣应该不错。”
“尚可,”王载颔首。
毕竟曾经是剑仙。
“剑和月很配!”月蝉肯定,“看来你和该拜入我月恒观!”
她又走出堂屋,到松树下面捡根枯枝,站在演武场,然后快速表演一套剑法。
一共十二式,招式简单,却极其灵动,犀利,如羚羊挂角,好像又不止十二式,已经超脱招式随意发挥。
这是一位剑仙观看领略到的。
换作常人,只觉招式粗陋,看一遍肯定对月恒观评价降低。
难怪是丁等。
耍完一套剑招,月蝉丢了树枝,问王载:“这是羚角剑术,你会了吗?”
王载点点头,提起铁剑准备演练一番。
月蝉蹭蹭走过去,把准备演练的王载拉进堂屋,正对着那幅画,指着画前地面说:“我们月恒观的传承全在剑招里面,你就坐在这里参悟,我去给你整点吃的东西。”
说完,月蝉匆匆走到道观门口,忽而立定整理衣襟,又把头发绑成马尾,然后跨过门槛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