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电梯井里,遇上一个俄罗斯来中国捞金的妓`女,这还不算,她还穿着‘雍容华贵’的大红色低胸晚礼服,很明显不是为劳动人民服务的啊!
说实话,我是头一回见外国红衣鬼,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懵懂无害’而且还这么和善的红衣女鬼。
但是,刚才还佩服梁大海俄语流利的我,现在恨不得一脚把他从电梯顶上踹下去。
没人知道白种女人为什么会在电梯井里,甚至连她自己都未必知道,关键是她还糊涂到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就没有怨念。
而我们多才多艺,精通老毛子国语言的刑警总队长梁大海同志,明显不遵守‘报喜不报忧’的古训,坦诚的将这一噩耗告诉了外国鸡。
我眼睁睁看着白种女人的白色眼底和灰蓝色的眼珠变成了幽亮的黑色,白色的瞳仁凶光大盛,发出凄厉无比的鬼嚎声,纵身向我俯冲了下来,而且还用不怎么标准的中文吼着:“我要干死你!”
你要不变身,指不定我就从了你了!
我在心里委屈的喊了一句。
我一肚子的三牲五谷,首当其冲成了外国鸡的追杀目标。
梁大海和秦队毕竟扛了半辈子的枪,关键时候都不是吃干饭的,和麻子一起举着棺材钉扎向外国鸡的不同部位。本来盗魂一门的原则是无可救药者收,人性不泯者送,可这个节骨眼上谁还管那个啊?
麻子这泼命贼的狠辣就不用说了,梁大海和秦不灭能从基层干到现在的位置,手底下也是有真功夫的,再加上我也用棺材钉直戳外国鸡的面门,任凭她再凶悍,恐怕也只有形神俱灭的份了。
可就在我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诡异的事骤然就发生了。
眼看着已经快要俯冲到我面前的外国鸡那张惨白的脸突然像是屏闪般的扭曲了两下,然后倏然从四人的合围中消失了!
这一来我和麻子不禁都魂飞魄散,跟鬼这东西打交道,突发状况太多了,所以我们俩虽然气势生猛,手底下可都是留了力气的。眼见外国鸡骤然消失不见,立刻都收回了棺材钉。
可是梁大海和秦不灭根本就没有和鬼干仗的经验,再加上事出突然,两人都有些惊魂未定,手里的棺材钉插向外国鸡那可都是全力以赴,外国鸡消失,正面相对的两人就都把棺材钉插向了对方身上!
危急关头我和麻子心意相通,我去抓梁大海,他去挡秦不灭。
按说我和麻子早练的一身机灵,这么近的距离怎么都不会出错,但就在我抓住梁大海手脖子的一瞬间,却发现他力气大的吓人,我几乎用尽全力才能阻挡他向前。
“我操!老秦,你清醒点儿,那可是你上司!”麻子急赤白脸的大声在秦不灭耳边吼,显然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这时两个刑警队长却像是疯了一样,嗓子里发出野兽般“嗬嗬”的声音,眼睛通红的盯着对方拼命想要扑上前把对方置于死地!
“妈的,他俩这是中邪了!”我真急了,说是货梯顶够大,可撑死也就十平米,和大点的卫生间差不多。而且梯轿悬在半空,四面轿身和墙之间的缝隙足够把人漏下去,弄不好就得出人命!
麻子扯着嗓子喊:“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数一二三咱一起松手,让他俩掐去!”
“放屁!他俩死一个咱都脱不了关系!”我恨不得抽出空踹他一脚,但显然无能为力,因为我已经看见梁大海在往前扑的同时,把另一只手伸向了腰里。
“老秦要掏枪!”
“操,还真是亲密战友,都他妈想到一块儿去了!这是积了多大仇啊?”梁大海何尝不是存着一样的心思,他的个头不高,也就一米七,可身上的肉却紧实的很,满满腾腾蓄的全是力气,发起疯来就像是最凶猛的斗牛梗。
我和麻子在稍稳住阵势后就不敢全力以赴了,生怕多用一分力气,就会把俩刑警队长从边上推下去。
情急之下我没有选择,挺着脑门一头撞向梁大海的额头,希望狐涎摄魂印能让他清醒过来。可他显然洞悉了我的意图,往后一仰脖子,也用力向我迎了过来。
就这样,两人的额头直接来了个对对碰,我只觉得头晕目眩,耳朵眼里嗡嗡直响。梁大海却一点儿没有清醒的迹象,仍是和我头顶头往前扑,庆幸的是这个姿势令我腾出了另外一只手,抓住了他想要掏枪的手。
近距离的对视下我突然错愕的发现,梁大海的两个眼珠子居然反常的各自斜到了两边,而眼神却不分散。那种情形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就好像……好像是他的眼神正绕过我,仇视的盯着和他同样疯狂的秦队长!
“麻子!”
“干啥?忙着呢!”
“我数一二三……”
“咱把这俩孙子推下去?”
“别插话,我数一二三,咱俩一起把他俩转个身,让他俩背靠背顶在一起。”我开始发觉问题可能就出现在两人的眼睛上。
麻子心领神会,大喊一声:“三!”
我们俩同时用尽全部的爆发力,把两个斗鸡般不死不休的刑警队长扳的转了个向。
这样一来,他俩的脊背紧靠在了一起,我和麻子则成了随时会失足掉下去的‘边缘人’。
好在两人的眼神一错开,梁大海像是突然从梦里惊醒似的,头往后一仰:“小况,你干什么?”
“麻子,发生什么事了?”秦队长也问。
见他俩清醒了,我长松了口气。
麻子大喘气了一会儿,却突然偏着头问我:“况爷,你刚才转身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一条线从脸上绕过去,好像被崩断了似的?”
“线?”我没这种感觉。
我正想问他是什么意思,却见梁大海的眼睛猛然瞪的溜圆:“莎莉亚又来了,就在你后面!”接着又面色一狞:“杀了他!”
“萨莉亚不是卖披萨的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脸’,嘴里打着岔,人却不敢怠慢,一边叮嘱他别往后看,一边把上衣胡乱扯了下来,露出背上的天工鬼首。
梁大海提醒我之前我后背就痒起来了,莎莉亚多半是那个外国鸡的名字。
在老家被闻老头开化过的鬼首果然有着强悍的震慑力,从梁大海表情的缓和程度看来,就知道背后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这时麻子压着声说:“况啊,问题不在他俩的眼神,在咱脚底下!”
我听的一怔,低头看去,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轿厢的顶盖上不知何时钻出了一圈儿的头发,正在舞动着逐渐伸长。
我心念一动,忙看向梁大海的两个耳朵,他右边的耳朵里果然有根断了的头发在那儿耷拉着!
“别动!”我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他耳朵眼里的头发揪了出来,梁大海这才彻底恢复正常。
麻子有样学样的检查了秦队长的耳朵,没发现他耳朵眼里有断发。
四个人分开两边,看着兀自在‘长头发’的电梯天窗,我咬牙切齿的得出结论:“妈的,刘佳在电梯里面!”
话音刚落,脚下猛然一抖,电梯突然飞快的向上升起。
我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不禁骇然欲绝,本能的蹲在电梯上头大声喊:“老梁,打电话让人关电梯!她想摔死咱们!”
没等我喊完,梁大海已经朝着对讲机里喊:“关电源,快拉闸断电!”
看来意识到危机的不止我一个人,他也猜到失控的电梯在上升到一定高度后下一步会怎么样。
飞快的下落……被惯性顶在空中的我们将会成为电梯顶上的扁尸……
电梯升到最顶端的一刹那,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好在这时机器运转的声音截然而止,电梯猛地一颤,停住了!
“快上去!”我一把抱住梁大海的腿把他往井口送,电梯上顶和井口还是有着近两米距离的。
梁大海也不含糊,抓着钢缆两手交替着往上爬。
秦队接着往上爬。
我没给麻子发扬风格的机会,冷不丁抱住他的腿把他举了上去,然后自己抓着钢缆跟在他脚底下往上爬。
就在麻子的手刚刚搭上电梯井沿的时候,梁大海别在腰里的对讲机沙沙响了两下,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头儿,需不需要切断后备电源?”
“我操!况爷快点儿!”麻子声嘶力竭的大吼着爬上井沿,转身把手伸了过来,但终于还是慢了一步。
就在他把手伸到我眼前的同时,机器声轰然响起,电梯轿厢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下方飞落。
我能做的就是死死抱住高速滑落的钢缆,无论如何都不敢撒手,这个时候如果松手,我他妈就得跟江南一起吃点儿喝点儿了。
好死不死,我正紧张的后槽牙都快咬碎的时候,上方突然传来一个凄厉而又有些滑稽的声音:“我要干死你!”
我抬头一看,就见外国鸡莎莉亚大头冲下,支着两只爪子摇头晃奶的俯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