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反噬恶灵后变成了少见的噬灵鬼,头七过后,不但要吃活人的魂魄,被她害死的人还会变成行尸。鬼,哪儿有活人的魂魄好吃呢?
按说她昨晚才刚过头七,法力还不够强悍到轻易害死大个儿那样阳刚气十足的壮男。可鬼魅最擅长迷惑人,从大个儿死后变成淫尸来看,他应该先是受了*,然后才在精神分散的情况下被噬灵鬼有机可乘的。
莫老道听过我们的述说后做出了这样的解释。
“嘿嘿,敢情那哥们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麻子仰天打了个哈哈。
“你也悠着点儿吧,我怎么觉得就算风哥吃了鬼粮食,那鬼也得盯上你啊?”袁静和大梅一起白了他一眼,大梅瞪他的眼神更加狠毒,因为自从她改换了沈寒燕肉弹般丰满的身体后,麻子就跟苍蝇似的时常骚扰她。
我就着二锅头把满满一碗畜生血拌的生粮食送进肚,嗓子都快拉出血了,强忍着不去想自己吃的是什么,问莫老道:“您在停尸房点的那截蜡头是怎么回事儿啊?”
莫老道说那是生犀牛油蜡,闻犀香可见鬼,烛火则能令沾染了邪气的尸体生变,不过由烛火引发的尸变是暂时的,火一灭,尸体就恢复原样了。而且烛火引发的尸变,尸体五感微弱,没多大杀伤力。他说倒是我能捕获吸取尸体赖以变化的尸灵很令他费解。
别说他了,我自己到现在还云里雾里呢。
我见距离十一点还有一刻钟,站起身对梁大海和秦队说:“小白同志毕竟是女流之辈,胆子有限,还是劳烦您老二位跟着走一趟,先把王霞的肉身找出来吧。”
唐蓉又忍不住插嘴问,鬼既然上了王霞的身,还肯下来?
“不然你以为她顶着臭皮囊是怎么从那帮黑西装眼皮子底下溜进房勾引大个儿的?”我翻了个白眼,向徐祸问了几句,和麻子一起领着俩刑警队长离开了房间。
女人被男人搞过以后就会变得没那么倔强,白晓雨在关键时候就很听我的话。
唐蓉是个彻头彻尾的灵异爱好者,对鬼感兴趣,可对尸体却有着本能的恐惧,所以也没闹着跟来。
出了门梁大海才问我要去哪儿找被附身的王霞,还有那个徐祸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刚才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我不得不佩服刑警队长细致的观察力,徐祸刚才看我的时候确实两眼放光,那是因为我吃完三牲五谷后,在鬼看来变得喷儿香……
我只说徐祸是一个朋友,有特殊的能力可以寻摸到鬼物的大致所在,至于王霞的具体位置,那就只能是我们自己来找了。
“哼,要是没猜错,王霞的尸体是刘北海特意给她女儿选的,不然哪儿那么牛逼刚变成鬼就知道上身啊。上了尸身就得养尸,那就得在没有人气的阴寒地界。”麻子一边说,一边吸溜着鼻子到处闻,尸体的气味对他而言,就好比肉骨头对狗的吸引力。
秦队从包里摸出个瓶子,问:“小况,牛眼泪滴在眼睛里真能看见鬼吗?”
我见那瓶子有点眼熟,细一想才记起那是之前在鬼孩儿一案中从李倩的床底下搜出来屠牛泪,点头说可以,畜生中牛最良善,对人的忠诚度绝不逊于狗,辛勤耕耘一辈子,下场却只会沦为盘中餐。这种事没法说理,反正牛被宰杀前流下的眼泪的确能令人看到平常看不到的‘东西’。
“给我也来两滴。”梁大海从秦队手里接过瓶子往眼睛里滴了两滴。
“呵呵,秦哥,你倒是有心了,这一来省得我放血了。”我笑道。
麻子突然停住脚步,黑着脸说:“我闻到尸气了,可况爷,你确定咱要管这码事儿吗?”
我停住脚,转眼一看,也倒抽了口冷气:“不是这么高难度吧?”
梁大海和秦队面面相觑,都心存疑问。
我看了看眼巴前的电梯门,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用去地下室了,王霞的尸身应该就藏在电梯井里。”
原来我们不知不觉跟着麻子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拐个弯后,面前的是一部从一楼直通各个楼层的货梯。电梯里面或许经年人流不断,可电梯井往往就只有每年特定的几个时间有工作人员进去维护,尸体藏在里头那是再隐秘不过了。
“这个点儿货梯已经停运了。”麻子看向我。
我冲梁大海一扬下巴:“这就得您来行使特权了。”酒店有多高,电梯井道就有多深,我和麻子不是猴儿,可不能顺着钢缆爬上爬下的找人。
梁大海点点头,示意我们先走楼梯上天台,然后掏出对讲机,让人把货梯直接开到顶楼。敢情他老谋深算,早在酒店里布下了人手。
“老规矩,我打头阵。”麻子从背囊里掏出他的棺材钉,分给梁大海和秦队每人一根,问他们要是用这个戳王霞算不算侮辱尸体罪。
秦队少有的呲牙一笑,“只要老梁不举报就没人知道。”
“都这份上了,哪还有那么多规矩。”梁大海笑着给了他一拳。
四个大男人在顶楼的电梯间里围着黑洞洞的电梯井口,虽然都在笑,可看得出每个人都很紧张。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常年无人入内的电梯间确实有种神秘的恐怖感。
伴随着沉闷的机器运转声和绞盘搅动钢缆的“喳喳”声,货梯升了上来。
麻子塞给我一根棺材钉,掏出瓶小二一口闷了,紧了紧裤腰带,顺着井口爬到了梯轿顶上。
我第二个下去,梁大海和秦队紧随其后。
货梯比普通客梯要大的多,四个人站在接近十平米的电梯顶上不算拥挤。
梁大海下达指令后,电梯开始以缓慢的速度下沉……
麻子说他的鼻子到这儿基本就派不上用场了,井道里机油味太浓,细闻也闻不出尸体的具体所在。
“也用不着了,毕竟平面面积有限。四个人背靠背,各盯着一边,主要留意每一层的紧急维修槽,刘佳要没把王霞带跑,尸体就肯定藏在维修槽里。”我让所有人都把事先准备的矿灯打开。
我对电梯井的结构之所以这么门清,是因为刚出来打工那会儿曾在一家电梯公司的维修部门干过一阵子临时工,后来不小心把人事部的一个女人给干了,被解雇的那天才听人说,那个细腰长腿的女人是老板的小蜜……
机器运转的声音在井道里变得格外沉闷,然而我所能听见的喘气声比之还要清晰。
包括我在内,四个老爷们儿都在不由自主的喘着粗气。深夜里幽深的电梯井道无疑是对人神经的考验,而且是全身的那种。
“这他娘的谁抽的万宝路啊?”麻子说他看见维修槽里有一个白色的烟头。
“你怎么知道是万宝路?怎么就不能是劳动人民抽的起的中南海?”我摸出自己的红梅给每个人发了一根。
麻子呛我:“万宝路也不贵,就你个抠逼专拣五六块的烟抽。”
“我没火。”平常不怎么抽烟的秦队说。
我刚点着烟,忙扭过身把打火机的火苗凑了过去。
就在两道矿灯的灯光交错在一起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陡然看见一张白惨惨的脸从梯轿的边缘缓缓探了上来!
“麻子!往后退!”人脸是从麻子那边儿钻出来的。
四个人同时往我这边儿退了几步,一起看着那张脸完全升上来,紧跟着是脖子、肩膀……
麻子举着棺材钉刚想往前冲,却猛地一愣:“靠!怎么是个洋婆子?”
这会儿我们也都看清楚了,那确实是个女人,浅金色的波浪长发,白惨惨的脸上五官极具立体感,分明就是一个白种女人!
“她……”秦队才只说了一个字,麻子就又气急败坏的喊了起来:“我操他妈,这洋婆子穿的也是红衣服!”
刚开始白种女人露出来的是同样白森森的脖子和肩膀,这会儿我的视线已经凝固在了她胸前那两团大到不像话的肉球上。
可随着电梯的下降和女人的上升,我才看见她穿的是一件露出大半胸脯的低胸晚礼服长裙,正如麻子所说,是大红色的!
“让人把电梯停了!”我意识到麻子的鼻子有可能把我们带上了歪路。
电梯戛然而停,白种女人已经高出了我们半截,两只空洞的眼睛低垂,似乎正盯着我们。
“干不干她?”麻子小声问我。
我还没说话,穿红衣的白种女人却先开口了:“干?干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说话的时候舌头明显的打卷儿,表情居然有些纠结。
我和麻子都愣怔着不知所措,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外国友人’?我们该不该跟她扫盲一下‘干’这个有多种意思的动词?
沉寂了一会儿,似乎被惊呆了的梁大海突然开口说话了,他说的竟然是舌头打弯儿的鸟语。
他说的是俄语,我虽然没上过大学,可‘雅蠛蝶’和‘嘟噜嘟噜’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紧接着,白种女人也同样用俄语和梁大海交谈起来。
在这种情形下进行的中外、男女交流显得有那么点儿滑稽,可我却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终于忍不住拉了拉梁大海的袖子:“梁队,你叽里咕噜跟她聊什么呢?”
梁大海脸色阴沉,两道浓眉之间拧成了疙瘩:“她也是妓女。”
这时,白种女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句什么,梁大海点头回了一句,才接着对我说:“她应该是被两个华裔嫖客害死后,尸体藏在了电梯井里。”
随着麻子一声气急败坏的“我操”,我猛然醒悟出为什么会有大事不妙的感觉了,这外国鸡是个糊涂车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