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咪一直没喊停,我也一路拉着她疾走。
刘鹏程突然赶在我前头,一阵风似的向走廊尽头飘去。
“妈呀!”赵咪吓得一声大叫,直接蹲地上了,差点儿被我拽了个狗啃屎。
我心里暗骂刘鹏程混蛋,你他妈只顾自己,我这儿还拉着个人呢。
冷不丁看见一个‘人’从眼巴前飘过去,赵大咪没吓尿都算有胆色了。
我连忙松开她的手,顾不得多解释,拔腿就跟着刘鹏程跑。
还没跑到头,就听末尾一间病房里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
“章承天!你要么从楼上跳下去,要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孩子!”一个凄厉的女人声音从病房内传了出来。
跑到病房门口,看清屋里的一幕,我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脖子里缠着纱布的张珂坐在病床上,腿上摁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右手拿着半拉破玻璃杯,尖头正对着男孩儿的脖子。
章承天整个人像是贴在了墙上似的,两条腿哆嗦的跟筛糠一样,很文艺范儿的缓缓摇着头,带着哭腔说:“小珂,你这是怎么了?萌萌是咱们的孩子啊,他是你亲生的啊!”
张珂五官扭曲狰狞,歇斯底里的喊:“我让你从楼上跳下去!”
“别激动,有话慢慢说。”我示意随后跟进来的麻子把门关上,往病床前走了两步,左右看看,却没见着刘鹏程。
看着破杯子尖紧抵着小男孩儿的脖子,我故作轻松的吐了口气,抬手指着张珂:“刘梦雯,过分了啊,他一个毛孩子哪儿得罪你了?”
“你赶紧把孩子放了!”我声音陡地抬高了八度,貌似电影里的警察都是用这种张弛有序的方式和绑匪谈判的。
下一秒钟我才明白电影真坑爹。
‘张珂’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把破杯子往下摁了摁,刺破了男孩儿的皮肤,先前被吓懵了的小孩儿疼的“哇”一声哭了出来。
她自己的右手也因为抓的太紧,被锋利的玻璃扎的鲜血淋漓。
像这种劫持人质的场面我真是头一回遇上,一旦发现电影里看的那些招不管用,立马就怂了:“喂!你轻着点儿,那……那就是个孩子!”
‘张珂’不管不顾,只是歇斯底里的咆哮:“章承天!我让你从楼上跳下去!”
麻子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把揪住章承天的领子,骂道:“妈的!儿子不是你的啊?五楼而已,跳下去又死不了,怂你妈个蛋啊!”说着,就使劲把章承天往窗口拽。
“别……会死人的!”章承天挣扎着往地上出溜。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上前一步,照着他屁股踢了一脚:“操丫的,你他妈是男人吗?”
没想到这个问题引起了‘张珂’的共鸣,“哈哈哈……他也算男人?把我一个半残废扔在老家自生自灭,和这个小妖精在这儿双宿双飞,这叫男人?!”
当她说到‘这个小妖精’的时候,下意识的抬起右手,用破杯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儿。
我斜眼瞅见这个机会,猛地一斜身子,抓住小男孩儿的脚脖子往后一拽,同时伸出左手去抓‘张珂’的手腕。
“啊!”
‘张珂’发觉自己失去了掌控权,立时疯了般仰天长嚎,同时将破杯子向自己的脸上划去。
这一下变故太过突然,致使我不得不改变策略,猛地一咬牙,左掌一翻挡在了她面前。
尖锐锋利的玻璃扎进了我的手心,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当我的左手握住‘张珂’的右手时,她“啊”的一声惨嚎,仰面倒在了床上。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赵大咪站在门口问:“出什么事儿了?”
见我单腿跪在病床上,左手攥着病人的手,右手倒提着个哇哇啼哭的小孩儿,赵大咪顿时脸色发白,攥着拳大吼:“况风!你他妈真疯啦?张珂已经嫁人啦!你……”
没等她吼完,麻子就果断的把她拽了进来,再次踢上房门并且上了锁。
“我的个祖宗,你他妈悠着点儿啊!”麻子把赵大咪往椅子上一甩,跺着脚走过来把小孩儿接了过去。
这丫也是活成精了,直接把孩子塞给了赵大咪:“小孩儿别哭了,赶紧吃大咪咪!”
这样一来,正想扯开嗓子继续嚎的赵大咪不由得愣了愣。
趁着这个当口,麻子赶紧指着我跟她解释:“别误会,小风是救人呢!”
见赵大咪抱着孩子不吭声了,我才转眼看向‘张珂’见她两眼紧闭,表情痛苦,也不能确定刘梦雯是不是已经走了。
索性一咬牙,抠开她手指头,把那半拉破杯子抓过来往地上一扔,翻身爬到床上,分开腿骑在她大胯两边,用右手一把扯开了张珂病号服的前襟。
看着她戴着白色胸罩、白的耀眼的身子,再想想章承天刚才的那副孬种样,不由得想起‘好逼都让狗操了’这句话。
麻子一怔:“况爷,咱可不兴趁火打劫的啊!”
“打劫你大爷,茅山慑鬼符最后那一笔是往左勾还是往右?”我扭头看着他问。
麻子这才明白我的意图,右手背拍着左掌心:“我的爷,你是猪脑子啊?没勾,茅山符都没勾!”
“你他妈才猪脑子呢!”我还了他一句,右手把张珂的胸罩往上扒了一下,左手食指一曲,蘸了手心里的血,按照何老头的传授,在她前胸肚腹上一气呵成画出一道茅山慑魂符。
我跳下病床,捧着受伤的左手,上前踢了踢坐在地上发愣的章承天:“你他妈还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叫医生来把你媳妇儿的手包上!你儿子……”
我转脸一看,顿时没了言语,那小男孩儿已经停止了哭喊,正把脸埋在赵大咪的D胸里来回拱呢。
章承天反应过来,爬起来看了看我和麻子,畏畏缩缩的走到病床前,想替张珂扣上病号服。
麻子一把掰住他膀子,冷冷说:“你也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吧?别系衣服,有这道符保着,没谁能上她的身!替她盖上被,叫医生。”
章承天连忙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扯过被子盖在张珂身上,生怕碰花了我画的符。
他出去叫大夫的空,我试着跟赵大咪怀里的小男孩儿商量:“兄弟,给个面儿呗,有好事儿大家一起来,你把你手里抓的那个让给我成吗?”
赵大咪横眉立目的瞪着我说:“你他妈越来越疯了!”说完,站起身,把孩子往麻子手里一递,上前替我托着左手,看了看说:“得亏是手心,要是手背的话你连筷子也拿不动了。”
我咧嘴一笑:“我又不像你,我又不是左撇子。大咪,等会儿请你吃中饭,赏脸不?”
赵大咪直视我双眼,义正言辞的说:“我赏你奶奶个腿儿!”
受惊过度之后,又在赵大咪怀里‘享受过头’的小男孩儿趴在麻子怀里睡了过去。
我示意麻子把孩子后背的衣服撩开,右手食指蘸了点儿血,在他背上也画了道慑鬼符。
赵大咪诧异的瞪着我问:“你什么时候改当道士了?刚才听你们俩说,你们还是茅山派的?”
我眼珠子往下一耷拉,盯着她胸口问:“孩子睡了,轮到我了吗?”
“滚!死开!”
没过多久,章承天领着两个白大褂和一个推小推车的护士进来了,分别替我和张珂包扎了伤口,又注射了破伤风疫苗。
章承天全程都没说话,就是眼珠子不时的往我和麻子身上瞟。
等医生和护士出去后,麻子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事儿没了结之前,别给你老婆孩子洗澡,符要是没了,谁都救不了你。”
章承天连忙点点头,似乎想张嘴问什么,却被麻子一把捏住了下巴颏:“孙子哎,刚才那个被用玻璃碴子顶着的要是我儿子,五十层楼我也跳了!想把这事儿了了?改天等我家况爷有空,你问问他吧。”
我看了病床上的张珂一眼,又看了看被安置在陪护椅上的男孩儿,摇着头走了出去。
……
“疯子,你他妈这么些年在外头干什么呢?学人家办学、挣着钱了花不出去,骚的慌学人干慈善,这都说的过去。可你刚才在人身上画符是什么意思啊?还有,你拽着我手的时候,我可是看见有东西从我眼巴前飞过去了,你一松手他立马不见了,怎么回事儿啊?”
三星级大酒店里,赵大咪直接连珠炮似的问我。
麻子当机立断,说:“小风去年到茅山旅游的时候让一老道相中了,收他当俗家弟子,道号叫……叫……叫御风,他……”
“滚你娘的蛋!”赵大咪把一骨碟举起来作势要拍他:“你以为老娘好糊弄是不是?还茅山弟子呢?有勾没勾他都得问你?光是你临出来前跟章局长说那话,过后他都得提着大捆儿点心小捆儿钱的找上门去。”
赵大咪往沙发椅里一靠,斜手指头戳着我的腮帮子:“况疯子,我要没猜错,你是不是顶香火头给人平事儿呢?你说实话,说实话我就把初二那事儿给你抹了!”
我拿她特没辙,都说胸大无脑,这娘们儿都快D晋级E了,怎么还这么事儿啊?
关键她他妈还跟名侦探柯南附身似的,一副不见黄河死不休的架势。
说好的换班儿呢?那小孩儿完事儿不该我拱大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