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凤凰山麓,长裙被撕烂的少妇虽然口角带血满脸狰狞愤恨,但白花花的大腿和裸露的胸脯被月光映的如玉般动人心魄。
所谓白酒红人面,黄金动人心,四个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在酒精的催动下,彻底沦为了禽兽。
我能感觉到,袁少芬已经疯了,虽然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但她仍然不断的奋力反抗。
白晓雨也疯了,同样做着疯狂的、毫无用处的举动,“混蛋!你们放开她!放开!”
这个男人头终究还是没忍住,嘶声喊了出来,在这一瞬间,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她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同一时间,袁少芬张嘴咬住了黑皮左手的虎口。
“妈的,臭*,还敢咬我!”黑皮猛然一拳打在她的太阳穴上,袁少芬立时昏了过去。
我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非但如此,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耳边一片死寂,我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但却又有一股难以压制的怨毒、愤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哭音颤声呼唤:“况爷,况爷……风儿,醒醒,你快醒醒!”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麻子的丑脸映入了眼帘,我推了他一把:“你……你起开点儿,你他妈比鬼还难看呢。”但这一推只是象征性的,我的指尖刚碰到他的肩膀就擦着他的衣服滑了下去。
麻子拿出一瓶小二,拧开盖子,一手扶着我,一手给我往嘴里灌。
辛辣的液体像是火刀子般钻进肠胃,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才感觉到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像是刚刚被从阎王殿内扒皮抽筋的砧板上拖下来。
埋尸坑边上,白晓雨双手抱着膝盖,把颗男人头埋在腿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袁向毅、秦队和董爱军等人全都用错愕而又不知所措的复杂眼神看着我们。
我见何玲站在旁边浑身打哆嗦,忍不住问:“你激动个什么劲?”
麻子低声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我们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你在坑里头跟疯了似的胡抓乱挠、使劲踢腿、用头撞……玲妹子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她是吓着了。”
我听麻子的声音兀自发颤,低下头一看,才发现原先刚好能埋下一个人的坑被我扒拉大了两三倍,我的十根手指头全都磨秃噜皮了。
麻子把我从坑里扶了起来,我根本连爬出来的力气都没有,秦队等人见状,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把我拉了出来。
“玲,没事儿了。”我一只手搭在何玲肩膀上。
何玲缓缓转过头,呆呆的看了我好一会儿,一头扎进我怀里,无声的抽动着肩膀,她是释放情绪了,我却差点儿被顶回坑里,还好麻子见机的快,赶紧从后边儿把我顶住了。
许久,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我缓过点劲来,轻轻推开何玲,走过去伸手在白晓雨的男人头上挠了挠,“清醒清醒吧,收工了,该回回神儿了。”
秦队走过来,弯腰把她搀了起来。
“那……咳……咳咳,你们……有什么发现吗?”董爱军的脸色很不好看,甚至有点儿拉不开嗓子说话。
我看了看他,问:“刚才我开工前,是哪两个混蛋说吃饭的事儿?”
董爱军一怔,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便衣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不怎么自然。
“是你们俩?”我在其中一个便衣的外套上抹了抹满是血污和着泥的脏手,“哥们儿,你们可能晚吃了一顿饭,可你们俩差点儿把我撂进去。”
麻子立马红着眼瞪向二人:“怎么回事儿?你们俩之前说什么了?”
何玲听我这么说,也猜到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两个人身上,支开手就要扑过去。
我赶紧一手拽住麻子,用后背挡着何玲:“行啦行啦,我他妈现在已经回来了,说什么都是白搭,我饿的都不行了,都消停点儿,赶紧先吃饭去。”
一上车我就睡着了,扛不住,真扛不住,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这一趟出工真的差点儿没能回来。
回到宾馆,我胡乱冲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何玲替我手上和撞破的脑门上抹了紫药水儿,才来到隔壁的大排档。
其中一个跟着董爱军来的便衣小声向我们道歉:“对不起,是我抱怨说没吃饭,我……”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指着另一个便衣说:“那个说四点多垫吧了点儿的是你吧?”
“我操你大爷!”麻子抓起个酒瓶就要往他头上抡,秦队赶紧把他拉住了。
我伸手把酒瓶子夺过来放在桌上,顺手把他推回椅子:“这事儿不怨他俩,是咱们业务不熟练,也没谁告诉咱旁人乱报时会出渣子啊!他随口说了个四点,我和男人头就直接去了化工厂。我估计就是因为这样,后来玲儿报时才不管用。”
我见麻子还在瞪眼,赶紧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顺便推了推愣神的白晓雨,让她举杯跟着饶一个压压惊。
当烈酒在身体里滚刀子般的翻腾,我觉得自己就他妈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越是见了大风大浪,就越变得什么都无所谓。
我点了根烟,使劲吸了一口,鼻子里喷着烟儿问董爱军:“董队,袁少芬的尸体解剖过了吗?”
董爱军深吸了口气,摇摇头:“尸体被埋了整整一个夏天,已经不成样子了,法医断定她是窒息死亡,她应该是在昏迷的状况下被活埋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袁向毅抓起酒杯狠命将整整一杯白酒灌下肚,满脸通红,眼珠子也瞪得血红,不住的喷着粗气。
“解剖她吧,她的肚子里有一只耳朵,是卷毛的,就是个子最高的那个。”我平静的说道。
那个差点挨了麻子一酒瓶的便衣愕然道:“你说的是陈世峰?你见过他?”
“他是四个人里头最坏的那个,之前袁少芬夫妻俩去袁家认亲,被女主人赶了出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袁老那天晚上要去西郊宾馆吃饭,就把俩孩子留在化工厂,转了几趟公交去堵他,结果就……”
我双手抱着头闭了会儿眼睛,断断续续的把盗魂后看见的情形说了出来。
卷毛的右耳朵、黑皮左手虎口的咬伤、摔碎的茅台酒瓶……但凡我能记得的无一遗漏,只是,我没说袁静因为赌气挑拨黑皮他们的那一段儿。
白晓雨愣愣的看着我,整个过程中没说一句话。
“操他妈的!”张宁把脸转向一边儿,咬牙骂了一句,其他人的脸色也全都比死人好看不了多少。
见董爱军愁眉紧锁,我问他:“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去查查就明白了。”
董爱军摇摇头:“我相信,陈世峰是自来卷,你说的黑皮叫李俊伟,审讯他的时候,他的左手虎口确实有道白色的疤痕印,大眼贼叫赵起华,三角脸叫付明,在家里排行老三。”
白晓雨开口道:“我记下了两辆车的车牌。”说着,她突然一侧身,一下子趴在我肩膀上,抱着我一条胳膊扯着嗓子哭嚎道:“其它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宁愿什么都没看见……”
“董队,别吃了,咱回去抓人吧。狗日的,四条人命……他们凭什么被保释!”先前抱怨没吃饭的便衣站起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就算他们再有背景,大不了老子一枪一个毙了他们!”
董爱军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站起来带着两个手下走了。
当天晚上,我让何玲跟白晓雨睡一个屋,男人头显然受了很大的刺激,我倒是想亲力亲为陪她睡,但我知道就算真那样,我也没心思干什么。所以我把这苦逼的差事交给了何玲,从大排档打包了猪头肉、烧鸡和烧牛肉,像和麻子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回到房间喝的五迷三道,上厕所都得扶着墙。
第二天下午,我跟何玲、麻子、以及仍然精神恍惚的白晓雨上了飞机,没人送我们,也实在没那必要。
回到青石街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袁静正反两个耳光。
“你……你干啥无缘无故打我啊?”袁静捂着脸,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委屈道。
‘张若梅’生怕我再上手,慌里慌张的从后边儿箍着我的腰:“教……教育为主,之前不都挺好嘛,动……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我瞪了袁静一眼,直接回了后屋。
当晚在西郊宾馆门口,小金毛袁静的所作所为只有我和白晓雨……不,我在宾馆喝醉的时候好像跟麻子说了,除了我们仨,应该就只有黑皮等几个混蛋知道。
我除了赏给她两个巴掌外,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自我疗伤的能力越来越强,回到家后的第二天,我就回单位上班了。
中午吃完外卖,我正和陈六摆开阵仗下象棋呢,童海清踩着高跟鞋“笃笃笃”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向我勾勾手指头说:“你来我办公室。”
“什么事儿啊?你想在这屋干点儿啥?那你先把六爷支开啊!”我看见她就有点儿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