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耀先笑道:“江县子真是快人快语……”
“那在下就直说了。”
“有位贵人看上你酿酒的配方了,想要出价买下来,不知江县子意下如何?”
江枫装出不知道谁要买的样子,满脸疑惑的道:“这位贵人是谁?”
顾耀先摇头笑道:“至于这位贵人是谁,想必江县子心知肚明,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江枫也懒得再与顾耀先周旋。
“恐怕你找错人了。”
“酿酒配方不在我手里,我只是一个帮忙卖酒的。”
“你来之前,难道没有打听明白吗?”
顾耀先顿时愣了愣。
“江县子,你这样说话就很没意思了。”
“此事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为好。”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位贵人是谁,竟然还如此推脱,是不是太不把这位贵人看在眼里了?”
江枫耸了耸肩膀。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相信也没办法。”
“看在这位贵人的面子上,我再给你透露一个消息。”
“酿酒作坊马上就建起来了。”
“地址就在城外的皇庄,负责人是高公公。”
“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顾耀先立刻吃了一惊。
太子周胤交给他的事情,他知道恐怕是办不成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陛下的生意,哪个敢强插手?
顾耀先并不知道江枫在其中耍了手段。
他还以为是陈继祖没有调查清楚,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顾耀先叹息道:“既然如此,此事就当在下没说过。”
“打扰了,告辞。”
太子府。
顾耀先回到太子府,把酿酒配方的事向太子周胤叙述了一遍。
太子周胤顿时大感遗憾。
“既然如此,此事就此作罢。”
太子洗马陈继祖却道:“殿下,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太子周胤疑惑的道:“此话何意?”
陈继祖回答道:“自从水云阁烈酒上市,下官便看出了这其中的利润。”
“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酿酒配方在江枫手里。”
“而酿酒的作坊,也是在江枫的府上。”
“怎会一转眼的功夫,这烈酒就变成陛下的生意?”
太子周胤顿时也发现有些不对。
这些年来,在宫里宫外,太子的眼线也布下不少。
陛下准备建造酿酒作坊的事情,太子府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太子周胤皱眉道:“如此看来,定是有人泄密了。”
当日在水云阁,一共是四个人。
如今三个人都在这里。
泄密者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正在此刻,一位太子府的军士慌慌张张的冲进了房间。
“殿下,大事不好了。”
“刚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陛下在与几位大学士议事的时候,突然腹痛无比,然后昏了过去……”
皇帝寝宫。
太医院的院使杨清和与两位同僚,一直密切观察着兴帝的神色。
兴帝苏醒过来并没有多久,如今还不到两个时辰。
此刻却再次弓着身子,疼的满头汗珠,浑身颤抖。
如此看来,兴帝喝进去的汤药,丝毫没有起到效果。
蔡皇后坐在龙床边,手里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杨院使,你们快些想想办法,莫要让陛下这样疼下去了……”
杨清和与两位同僚商议了一番。
最后给兴帝用了些麻沸散,这才让兴帝的身体舒缓下来,昏睡了过去。
但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蔡皇后看着昏睡过去的兴帝,垂泪道:“陛下昨日仅仅有些腹痛,本宫还以为是吃坏了东西。”
“没想到仅仅一日,就恶化到这种程度……”
“杨院使,陛下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几时才能好?”
杨清和叹息道:“回禀皇后,陛下得的是肠痈之症。”
蔡皇后愣了一会,这才猛的站起来,身子却颤抖个不停。
“本宫不信……陛下怎会得此重病?”
“杨院使,你可确诊无误?”
杨清和缓缓的跪倒在地上。
“皇后,陛下发病急,入药已有两个时辰,此刻依然高热不退……
“症见身热,腹痛拒按。”
“微臣诊断无误,陛下得的是……肠痈之中最为危险的急症。”
在这个时代,肠痈基本算是不治之症。
若是慢性的倒还好说。
只要是没有化脓感染腹腔,几服药下去后,或许能够痊愈。
但若是得了急症肠痈,还能活下来的机会,基本上是微乎其微。
太监总管高长顺闻言,顿时泪流满面。
蔡皇后此刻反而不再流泪,神色也慢慢的变得坚毅起来。
只是她把手里的手帕握的紧紧的。
用力之大,甚至已经让她的指节发白……
蔡皇后清楚的知道,在这关键时刻,谁都可以哭。
但作为一国之母的她,是绝对不可以哭的。
蔡皇后缓缓道:“陛下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
“但一些事情,也不得不防……”
“高公公,传本宫的懿旨,令禁卫军守住各个出宫的要道。”
“从即刻起,严禁任何人出入。”
“通知京军三大营,无陛下虎符,任何人不可出军营一步,违令者斩……”
正值此刻,一个宫女在门口禀报道:“启禀皇后,太子殿下求见。”
蔡皇后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
太子周胤大哭着跑进了兴帝的寝宫。
“父皇,父皇……父皇怎样了?”
蔡皇后呵斥道:“胤儿,你作为一国储君,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你父皇刚刚睡下,莫再吵醒了他。”
太子周胤含泪跪地道:“听说父皇昏倒了,儿臣实在是心急如焚,还望母后恕罪。”
“母后,昨日父皇还好好的,今儿怎会昏倒?”
蔡皇后忍不住落下泪来。
“胤儿,你父皇得的是肠痈之症……”
太子周胤楞了一下,直接冲到龙床边,嚎哭道:“父皇……儿臣看你来了……”
虽然麻沸散的药劲颇大。
但也没能顶的过太子周胤这两嗓子……
兴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道:“朕还没死,你嚎什么嚎?”
太子周胤擦了把眼泪,大喜道:“父皇,你总算是醒了,你可吓死儿臣了。”
腹部传来的阵阵痛疼,让兴帝不禁皱了皱眉头。
兴帝已经知道他命不久矣。
杨清和在确诊之后,便直接告诉了兴帝。
但凡得急症肠痈之人,基本上是十不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