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有长生印,就无法再出去?”
“这个是七灯阵啊。”对方看看我,好像觉得我对七灯阵一点都不了解。
七灯阵原本和长生印的作用一样,但是,七灯阵之前被白武义那么一搅合,就彻底乱了。白武义只是无意,却无形中毁掉了这座百年大阵。七灯阵如今的气运之光,虽然能够看到,好像全都聚集在这座小坑里面,然而,法阵中的气运其实已经散乱。
这些散乱的气运,一般人吸纳不了,看似很多,但杂乱无章,等于七灯阵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效用。这很可惜,却又没有办法。
然而,我到了这里之后,就不一样了。长生印可以把这些杂乱的气运慢慢的吸纳起来,等到七灯阵散乱的气运都被吸纳了之后,等于长生印就替代了七灯阵。
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但对那个冒名顶替了白衣秀的人,同样也是好事,被完整吸纳在长生印中的气运,已经是一个整体,对方只要有足够的手段,就能把这些完整的气运据为己有。
“那你的意思?我现在,就是一头猪?”我不由自主的说道:“在这儿吃吃喝喝,养的膘肥体壮之后,就要被杀了?”
“没错。”对方点点头,说道:“除非你能逃出去。”
我刚才已经尝试过一次了,井口上面有几道影子,非常犀利,力道大的如同潮海,我根本无法抗衡。
“逃出去,可能很难。”我抬头看了看,说道:“上面那几道若有若无的身影,力道太猛了,只要爬上去,就会被压下来。”
“那是必然,那七道影子,就是七盏灯最初的几个头领。”
七盏灯创建初始,一共七股很大的沙匪,原本各自为政,各有各的头领。聚合到一起之后,时间流逝,开山立派的那七个头领,先后死去。在他们死了之后,头骨都被取了下来,做成了灯盏,然后放置在了七灯阵里。
这七道身影,可以说是七灯阵的守护者,我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以一对七。
如此说来,从这里逃走,似乎就变成了一种奢望。
我和这人说话之间,我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好像一直有蚂蚁在爬动。这就是长生印吸纳气运之光的感觉。小坑里的气运浓重如水,一时半会肯定吸纳不完。
“不用想那么多了。”对方摇了摇头,说道:“你让我跟你讲,我都跟你讲清楚了,可是讲完之后,能有什么用处?”
她就地躺了下来,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可能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日子,也完全放弃了逃生的念头,横竖都是逃不出去,所以也就不再白费力气。
她可能是听天由命了,但我还没有。我不想死在这儿,更不想让人像猪一样的豢养着。
我已经把这个地方来回走了几遍,等跟对方说完话之后,又慢慢的扫视了一圈,对方可能觉得我是闲的没事干了,也不管我,自己躺在地铺上发呆。
这个小坑的坑底,明显没有出路,我又看了一圈之后,卷了卷袖子,重新来到了石壁跟前,然后运足力气,身躯中的先天气不断的流动,随后,我手脚并用,顺着粗糙的石壁又朝上攀爬。
这一次,我有了防备,等到爬了一丈来高,快要接近上方那片淡淡的光晕时,先天气几乎全都聚集到了头顶。
我又朝上爬了那么一点点,就这一点距离,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淡淡的光晕里,瞬间又闪出了几道影子。
这几道影子,依稀可以看出是人形,但是像是一团一团的气,不断的扭曲着。影子一共七道,在光晕里交替闪现,化作了一张无法逾越的无形之网。
果然,那股强大到让人无法匹敌的力量,又从光晕中铺天盖地的压落下来。我尽管已经有了防备,先天气也都聚集在头顶,护住头颅,可是,这股力道太大,实在没办法坚持,我一下子又被压了下来,摔到了地上。
我没有受伤,但是经过这次试探,我的心更凉了。这果然是无法冲破的禁锢,只要爬到那个位置,必然会被压下来。
从上面出不去,小坑的底部又全部都是石头,不可能挖一条地道,所有的办法都想尽了,却无济于事。
最后,我也只能暂时坐下来,这个地方比黄泉路的出口还要可怕,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把人困的死死的。
那人看我消停了下来,才慢慢开口说道:“落到这种地步,除了认命,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你歇歇吧。”
我看看她,觉得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估摸着,真正的白衣秀和我差不多,也是一个心性没那么复杂,而且很重情的人,否则也不会被人利用。
“问你一句话。”白衣秀想了又想,最后才说道:“我原本不想问,因为问了,无论结局好坏,我都出不去,可我忍不住……我爹他……他怎么样了?”
“还活着。”我说道:“我来的时候,见到了他,他身上的七盏灯火,已经回归到了七灯阵里。”
白衣秀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复杂又酸涩的表情。白武义身上的七盏灯火是回到了七灯阵,然而,他的神魂受损了这么久,而且外面那个冒名顶替的白衣秀,一定不会全力救治白武义。白武义是否还能安然保住性命,还未尝可知。
现在唯一值得我欣慰的是,假白衣秀还需要我的长生印来收敛气运,在七灯阵的气运没有收敛完毕之前,他不会杀我,如今暂时还是安全的,就看看能不能在这段时间里,有什么转机。
“还活着,就好……”白衣秀听到我的话之后,总算松了口气,喃喃说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你既然惦记你爹,就不该这样垂头丧气。”我看着他还是提不起精神,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所以劝道:“你爹还活着,你就有活下去的必要,他若以后知道了这件事,知道你被困在这儿,他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他一定会救你,因此,你也要好好活着。”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好好活下去?换了是别人,落到这种境地,出不去,死不了,却每天和行尸走肉一样,还能好好活着吗?”
我暗暗叹息,白衣秀比我的江湖经验还有人生阅历都要少,就因为没有经历过什么,所以一次困难就把他给彻底压垮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反正坐在这里没事,就跟他聊天。白衣秀原本不想说话,但聊的多了,他也渐渐开始对答。
我们俩在这里呆了有三四个时辰作用,从小坑的上方,垂下来一只篮子。篮子里是饭菜,量很大,而且,那个冒名顶替的白衣秀并没有折磨我们,他肯定是想让我们在这儿养的结结实实的,所以,篮子里的饭菜不仅量大,而且有鱼有肉。
篮子垂下来之后,我急忙跑到跟前,冲着上面喊道:“白衣秀在不在!叫他出来说话!”
不过,送饭的人肯定受过交代,不管我再怎么喊,对方也不回应。我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挂在篮子上的绳索收了回去,上面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今年多大了?”
“我?”我不知道白衣秀怎么突然这么问:“二十二了。”
“二十二了,怎么和小孩儿一样,你这样喊有用吗?人家就是要把你关在这儿,你还打算喊人过来商量商量?”
我提着篮子走过去,把饭菜都拿了出来,说道:“老大别笑话老二,咱俩差不多,来,吃饭吧。”
白衣秀摇了摇头,在这种地方,每天都不动弹,再加上心情抑郁,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你不吃,那我可吃了。”我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以往过去的经验已经告诉我,如果遇到什么危急艰险,唉声叹气要死要活,都不会有用,还是得养足精神,该吃吃,该喝喝,万一真到了有机会的时候,随时都能生龙活虎。
我一通大吃,白衣秀可能是觉得我心太宽,在旁边不断的摇头。
我吃饱喝足,站起来活动了活动,其实,我心里并非不怕,现在是什么处境,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白衣秀已经半死不活了,我要是也跟着唉声叹气,俩人就只剩面对面的吐苦水,信心完全丧失。
在这种地方,没有了斗志,就等于没有了逃脱的任何希望。
我活动了一圈,又跑到小坑的出口看了看,如果没有人试图从这里逃掉的话,小坑的上面只有那一片光晕,七道身影根本就看不到,除非是谁想从这里爬上去,那七道身影才会被触动而出现。
我看了之后,觉得白衣秀是七盏灯的人,而且是白武义的儿子,对七灯阵应该了解的比较多。
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上面的七道影子,七道影子若是被磨灭了,那么从这里逃出,就有了希望。至于出去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可我相信,只要能出去,就比困在这里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