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玄将视线落在此刻正一脸惊恐的顾祈身上,淡淡道:“失败了就失败了,何必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听到这话,顾祈的心里更惶恐了,这主子可是要比小姐狠厉多了,也许就在和你谈笑风生间就取了你的性命。
尤其是这次这个任务那可是主子特别交代的,主子需要查尔斯家族背后财力的支撑,查尔斯家族答应主子只要能够登上F国的国王,那会给以往双倍的财力支持。
如今他不仅失败了,还让查尔斯家族的所有人都关进了大牢,查尔斯家族的全部势力也许会在一夕瓦解。
主子要是想找他算账,他就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用的。
想到这里,直挺挺跪了下来,低垂着头,半晌都没有一丝动作。
偶尔会有一两位路人经过,不约而同地好奇看了一眼。
北冥玄看着他的动作,音调依旧是没有起伏:“起来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流行这一套。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也怪不得你。”
顾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说道:“主子,小姐想要查尔斯家族的调遣令。”
良久之后,北冥玄淡淡地说了句:“既然她想要那就给她吧,不过什么东西该留,什么东西该删,你想必心里也是有数的吧?”
顾祈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说完之后,起身便准备离开,在离开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实行B计划,这次可要小心一点,若是再被她发现了,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望着北冥玄的背影,顾祈忽然心里一惊,一个不可思议地念头在他心里产生。
也许主子的目标就是实行B计划,因为查尔斯家族知道主子太多秘密了,他需要借助圣路易的手来铲除掉。
明明是晴空万里,他就是觉得此刻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浓厚那么的晦暗,仿佛置身在冰窖之中。
主子真的太可怕了,能够如此冷静的计算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小姐……
听完这两个人的对话,黎千魇将耳麦摘了下来,眼底闪着深深的自嘲。
她的义父果然没有死,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布下的一场局。
现在她终于有点明白她的义父究竟要做什么了。
当年她和秦牧洲是他实验室里等级最高的实验体,他没有想到秦牧洲是玄九洲赫连家族的人,赫连家族的人摧毁了他的实验室,救走了秦牧洲,为了避免遭到赫连家族的追杀,他不得已放了一把火,将实验室彻底毁于一旦,而他也炸死在这场火海之中。
从前她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真相,在这一刻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有些事情她不愿意去猜测,但也许她内心一直拒绝的想法,那才是真相。
义父知道她植入了稳定剂,失去了记忆,但为了验证她究竟是不是当年实验室那个孩子,所以策划了那一场绑架,而长心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她从前从未怀疑过,为什么一个孩子可以带她离开那个绑架的地牢,而正好可以遇见那些混混。
当她情绪极度失控的时候,稳定剂会暂时失效,从而发生异变,他见到了她的异变之后的模样,才确定她的身份,才会提出想要带她离开。
当年拉着她走出黑暗的那只手,原来会将她推向更恐怖的深渊。
义父这么多年对她的训练,大概率是为了让她有更加强悍的身体来承受异变之后的结果。
……
顾祈回来后将拿到的调遣令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黎千魇。
“小姐,调遣令拿到了。”
她看着眼前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哂然一笑,“真是辛苦你了,你带着兄弟们先离开F国吧。”
顾祈应了声:“是。”
在他离开之后,她直接将调遣令扔到了一旁,没有再看一眼。
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是她最不想要的那个答案。
只是这B计划究竟是什么?
*
三日后。
F国的皇宫已经被清洗干净,一切焕然如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查尔斯家族旗下的产业也陆陆续续被其他家族接手了,虽然有着一些损失,但并不严重。
一切再次步入正轨,她觉得她也应该回帝都了。
至少她希望秦牧洲回来的第一眼就能看见她。
她去找圣路易道了一个别。
“义父,我也该回帝都了,请你务必小心一点。”
圣路易有着不舍,但也知道他拦不住她的步伐。
“不用担心,义父这命可没那么容易夺去的,以后得空了,还得多来F国见见义父。”
她轻扯出一丝笑意:“义父,我会的。”
她坐在白朔的专机上,启程回帝都,望着窗外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不可见起来。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有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眶滑落,划过她苍白的,宛若透明的脸颊,落入唇角,她尝到了苦涩而又冰凉的味道。
白朔见她表情怪怪的,不免有点担心,这牧哥的事情他都听说了,但牧哥福大命大,这每次都在死亡边缘徘徊,这最后不还是化险为夷了?
为了不触动她的伤心事,这会儿他很明智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递给她一方手帕。
“小嫂子,给。”
她看了一眼白朔,最终还是把手帕接了过来,擦了一下唇角的眼泪。
这滴泪是她对她义父最后情感的祭奠,是谢他救命之恩,谢他授业之情。
北冥玄,以后再见面就是敌人了。
此刻。
帝都某一高档高尔夫球场。
场中有长草、沙坑、水池等障碍,球道设计复杂多变且又合理,就算是比起玄九洲的高尔夫球场也不遑多让。
江执的手中握着一根高尔夫球杆,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脚边的白球。
一旁管家的手中拖着托盘,托盘上是他最爱喝的果汁,站在他的不远处,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少爷,老爷说赫连家族的少主回去了,想问问您究竟还要在帝都玩多久。”
话音刚落,管家就只感觉脸颊旁一阵劲风划过,草地上的白球已经远远的飞出去。
还要玩多久吗?
他的唇边轻轻地扯出一道弧度,淡淡的阳光扫在他的唇角,有着一道模糊而又绚烂的光晕,一瞬间竟让人有着圣洁的错觉。
“去告诉我的父亲,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说完之后,将球杆扔给管家,准备离开。
管家不安地上前问了句:“少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他没有转身,只是随风传来一句:“去找未婚妻……”
既然他亲爱的妹妹不愿意告诉她,那就由他亲自去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