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山岩回来的第二天,种神就问他:“那么以后你就要在这里住下了?”
朗山岩举杯回味着咖啡的味道,伴随着甜度的苦涩最能引起味觉的回忆,似乎如同一种魔术,让生灵分不清楚其中的虚假与真实。
如同当下的美好,短暂而且让人留恋。
朗山岩放下咖啡说起来:“我或许会去往外面的世界。紫兰镇是我一定要去的。那里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珍惜,神游技术,以及高塔都还在那里。还有那些雕塑生物,以及我们曾经的产业,我想要重新回去把这些东西复活,不关心龙族是一方面,但是不去恢复一个伟大的文明,这是我所不可能同意的。”
“明白了。需要我帮忙吗?”
“帮我收拾收拾波频探索设备,他们现在可还在探查着咱们呢。”
“嗯。”
朗山岩喝着咖啡。
一天后在西域东面的成实外,古老的瑟城脚下,朗山岩和种神混迹在龙类的郊区。
城市已经扩张,当他们再次来到这里,已经看不到曾经古老的一切。
黑色的柱子耸立着指向天空,而大断崖如同一面墙壁分割了绝望沙漠以及西域的版图。
周围没有多少树木,递魔纹传送阵列,神明立柱,以及伟人的雕塑,还有各色稀疏的花花草草,把这里装点,让这个地方看上去更像是龙族一个寻常的公园。
身处在大断崖下,有着远处的河流流经旁边,地下水充足,而草木在园林中繁盛。
这地方看上去已经和一千七百年前的沙漠有着相当大的区别,而这么平坦,看上去已经是龙类生活区的地方,在曾经,在许久岁月之前,却是紫兰镇所存在的边角。
往来的商旅,以及广袤的沙漠,黑市的入口投下的阴影,把这里标注成文明活动的边缘。
周围十里八乡,百十千米范围内,绝没有龙类的痕迹。
而荒芜才是把这里主掌。
朗山岩和种神行走在花园中,顺着大断崖向着北方走去。
东北延伸西南的断崖,让这里形成了可观的岩石地质。
行走星际数万年时间的文明生物,只是在这地方看着,就可以判断的出来,古老的地层曾经所暴露出来的地理变化。
而龙类似乎并不喜欢这种变化,在一千七百年的时间里,漂亮而且透露着古朴自然之美的断崖,已经成为了另一种城市风光,龙类居民建造房屋,镶嵌断崖,由此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断崖居住带。
而后那些岩石想要透露出来的,曾经龙类根本不需要知道的消息,现在没有了,或者很多都消失了,只是到处的房屋紧贴着断崖。
顺着这条断崖一直向着前面走去,他们下意识的张望,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应该来到了目的地。
但是断崖上房屋建筑已经掩盖了龙类曾经的城镇。
紫兰镇那个地方,现在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他们在周围寻找,朗山岩观察岩石地质,揣摩自己记忆中的岩石年代。
他们面对着岩石的墙壁,确定那个古老的镇子应该就在这后面。
而在这里却已经是新的建筑,新的居民,一整面岩壁已经让封锁了。
朗山岩看了一眼种神。
病灵燃烧着火焰书写古老的递魔纹路,一面忽然出现在公园里的大门打开了。
一旁所有的居民都在观看,早起的老大爷也在好奇,而他们两个已经穿越了那座大门,消失在了原地。
当地居民只以为自己看到了真正的神明,那种古老的魔法在他们面前已经消失。
只有神,只有真正的神能做的出来那么神奇的事情。
只不过神明立柱,教廷使者一直告诉他们,没有神来到这里。
黑暗中,一片黑暗。
光明不曾落下,头顶的黑暗还有些潮湿。
火焰燃烧起来,照亮了周围。
一派废弃的洞窟出现在这里。
古老的魔法生物,那些骸骨在这里散落。
血色生灵的残破在这里活着。
脚踩在上面还有粘液,黏连着鞋底。
而朗山岩却是看到了熟悉的高塔,还有那腐肉一般的生物。
朗山岩说:“看起来我们走后这地方发生了很多啊。”
回应朗山岩的是腐肉正在蠕动,血色正在聚合过来,粘乎乎的生物活化成了女孩的模样。
透过一千七百年的记忆,那女孩不可思议的说起来:“二位回来了?”
朗山岩和种神一愣。
那女孩呵呵的笑着,腐肉都在抽搐,血色愈发虚弱:“我已经在这里守候了一千七百年。漫长的等待,让我们曾经的家园都已经成了这个模样。”
朗山岩说:“你是绍绍?”
“嗯,很遥远得记忆了,朗山岩,你还记得我。”
“是谁把你变成了这个模样吗?”
“不,我敌不过时间的强大,岁月把我变成了这个模样。不像是你们,都还能如此年轻。”
种神总结道:“时光会把你变成腐肉,而我的火焰将让你重生。”
说着她点燃了火焰,烈烈燃烧,绍绍在那无数的岁月之中疼痛。
一千七八年的岁月倒减回去,只是留下一个活脱脱的少女出现在他们面前。
绍绍穿着着火焰的衣服,火焰烧成了衣服,没有了温度。
绍绍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抚摸着年轻的皮肤,激动,而且流泪,难以置信这还是自己。
朗山岩说:“蓝呢?他还在这里吗?”
“已经死了,我是这里最后的守护者,一直等待着遥远的你们。我相信你们还会回来的。”
朗山岩看着这周围,还有无数的腐肉。
种神一把大火燃烧,无数的腐肉浴火重生,雕塑生物,第一次出现在了这里。
无限的壮观,残存在黑暗,破败之中自有星火点亮,如此燎原,而却又隐没在黑暗。
只是唯有瞳孔发亮,一双双眼睛,格外有神。
朗山岩说:“我们回来了。我们将会带着大家再活一次。”
绍绍说:“你还要去看蓝的坟墓吗?那地方我仍然很好地保存着。”
朗山岩说:“前面带路吧。”
路上的时候,绍绍还在说:“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我们这些一千七百年前的生灵,还有可能参与到他们的世界里吗?”
朗山岩说:“我们已经不会参与进去了,我们来自曾经,走过了漫长的道路,走到了今天,但也已经走到了他们不理解的地方。”
“岁月本身就是我们之间的屏障。”
“那么你们回来是为了什么?”
“外面的世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但是我们的文明还需要我们。”
“文明?我们这么古老,难道还能被需要?他们似乎掌握着超越了我们的力量,我觉得我们似乎已经不可能超越了。”
“不,他们不需要古老,但是他们需要文明。这是我们共同的需要,这个世界还将需要更多的文明。”
绍绍回味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