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的香江,气候温润宜人,午后的阳光灿烂明媚,带着海洋气息的风儿轻柔地拂过岛屿,连温度都变得温和了几分。娄晓娥家的小花园里繁花似锦,争奇斗艳,芬芳馥郁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娄晓娥坐在裴行远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全神贯注地听他讲述着京城里这些年的变迁。她人生的前二十年都在京城度过,那里承载着她无数的回忆,也有着许多她牵挂的人。她思念着曾经的同学、朋友,还有娄家的亲戚,他们如今都过得好吗?还有大杂院里的那些邻居们,虽然曾经在相处时彼此看不顺眼,可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他们比香江这里的人亲切太多了。
“小姐,我给你送点心来了,啊,来人啊。这里有强盗啊……”一位中年妇人端着托盘匆匆走进花园,看到裴行远的瞬间,惊恐地尖叫起来,手中的托盘也险些掉落。裴行远听到喊声,头也不回地向后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即将落地的托盘。他心里暗自苦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人当成强盗。他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站起身,转过身,看向这位从惊吓中逐渐回过神的妇人。妇人的目光在裴行远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瞧了瞧自家大小姐,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这就是大小姐的心上人啊,长得可真俊,她要是年轻二十岁,说不定也会……妇人眼中的意味直白得很,娄晓娥见状,不得不端起大小姐的架子,准备把她打发走。然而,她忘了刚才妇人的喊声太大,已经把屋里的其他人吸引了过来,好几个人手持物件匆匆跑来。
“林妈,强盗在哪里?”为首的是娄家的管家吴伯,他看到裴行远后也是一愣,立刻将娄晓娥护在身后,正要向林妈询问情况,娄晓娥赶忙开口解释裴行远的身份。“吴伯,林妈她弄错了,这位是裴行远,他就是隔壁裴公馆的主人。”众人听闻,原来这位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裴公馆主人。娄家的仆人们每个星期都会去隔壁别墅打扫卫生,对这位主人的模样和身份早就猜测许久。如今真人就在眼前,再结合自家大小姐的语气和神态,心中的疑惑瞬间解开,怪不得大小姐对香江的那些少爷们向来都不假辞色。
“原来是裴少爷,少爷您请坐,林妈,去给少爷倒茶,刘妈,打电话给老爷和夫人,告诉他们裴少爷来了。”吴伯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在吩咐人出去买菜时,还礼貌地向裴行远征询口味和忌口。待一切安排妥当,小花园里又恢复了宁静。“裴少爷,您先用茶,老爷夫人再有半小时就回来了,有什么事,您可以随时叫我。”吴伯弯腰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去。裴行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红茶,又捏起一块饼干放入口中。“你们家这位管家不错啊!”他称赞道。“是啊,吴伯受过英吉利的管家培训,是我们家的好帮手呢。”娄晓娥笑容满面地看着裴行远吃完饼干,随后一把拉起他往外走。“去看看你的屋子,既然你这个主人来了,也该给它添置家具了,吴伯!”吴伯从屋里出来,“小姐!”“我们去隔壁转一下,你把钥匙给我吧!”吴伯从随身钥匙中取下几把递给娄晓娥,满脸含笑地看着自家大小姐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小花园。
裴行远默默跟在娄晓娥身后,听她兴奋地对眼前这座别墅指指点点,这里该摆个花瓶,那里该挂一幅裴行远自己的画……女人嘛,似乎天生就有一颗装饰房子的心,不管这房子是不是她自己的。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了,屋外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正在纠结餐桌用什么花色桌布的娄晓娥这才回过神来。这发动机声她听了好几遍,一听就知道是爸妈回来了。于是她连忙拉着裴行远跑到娄公馆门口,果然看到娄父和娄母从车里下来。“爸,妈,你们回来了。”娄父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身后的裴行远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伸出手,紧紧握住裴行远的手。“裴哥儿,你终于来了!”裴行远微笑道:“伯父,欢迎我吗?”“欢迎,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就怕你不来啊,走,进屋去。”
一行人走进屋里坐下,林妈早已备好茶点。一落座,娄父便急切地询问起京城里的人和事,他的老朋友、娄家的亲戚,还有轧钢厂的情况。当听到轧钢厂去年又扩建了一间车间,他欣慰地点点头,自己曾经的心血没有被辜负,还发展得越来越好。“可惜,和平他现在不在香江,不然我们爷仨今晚就能把酒言欢了。”“哦,和平叔现在在哪?”“在东瀛,东瀛人有钱啊,和平现在主要负责那边的市场。”裴行远心里明白,恐怕事情不止这么简单,许和平十有八九是去找木户家的晦气了。自从得知许家祖坟里的那批国宝不能启出,许和平就把一肚子的不爽都撒到了木户家族身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气,很快,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摆上了餐桌。吴伯走上前对娄父说道:“老爷,可以开席了。”“裴哥儿,尝尝周师傅的手艺,他做的粤菜可是别具一番风味。”裴行远跟着娄父来到餐厅,扫了一眼餐桌上的菜品后,笑着说:“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位周师傅的菜里应该糅合了法餐的技法在里面吧!”正为裴行远拉开座椅的吴伯闻言一愣,心想眼前这位裴少爷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刚从内地来的,年纪又不大,没想到见识竟如此不凡!怪不得老爷一家时常念叨他,果然不是一般人。娄父大笑道:“哈哈,果然是裴哥儿,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吴伯,一会请周师傅出来,让他见一见裴哥儿这位知音。”裴行远摆了摆手,谦虚地说:“伯父抬举我了,我只是对吃的有些研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