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次奥~他妈的见鬼了,这家伙还真是成精了吗?”医生的话里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很显然这一切已经远远超过这个医生的世界观了,“先送回病房吧~”
一切就这样不可思议地发生了,超越了每个人的想象。一个顶级战士那么快地凋零了,消逝了!但是一个新生的骨瘦嶙峋的新人又那么诡异的出现了。这个新人类是那么正常,皮肤是中国人典型的黄色,没有丝毫的病态,只是像骷髅一般的瘦弱而已。
沉睡,无尽的沉睡~终于,脑子在昏昏沉沉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崔文结醒来吧!
双眸缓缓地睁开了,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崔文结感觉自己是那样的虚弱。但惊喜的是,自己不但活着,而且那如影随形的剧痛消失了。此时,他的嗓子干渴得像被火烧了一般,急切地渴望着水。
“水~水~”崔文结喉咙干涩,那微弱的声音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消散,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太真切。但神奇的是,刚刚说完这话,嘴边就感觉到一丝清凉,像是山间清泉般的甘露,丝丝缕缕地流入嘴中,一点点扑灭了嗓子里那灼烧般的干渴火焰,让他原本干涸的喉咙终于得到了片刻舒缓。
当他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范磊粉红色战服的面孔。可眼前的范磊与记忆中意气风发的模样截然不同,他异常消瘦,脸颊深陷,两只眼睛深深地凹了进去,原本总是干净整洁的下巴上,如今布满了一寸多长杂乱的胡子。崔文结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一定出事了!但此刻的他,虚弱得连说出一个完整句子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病房里,崔文结和范磊就这样默默地待了一整天。崔文结半梦半醒,时而清醒,时而又陷入昏迷,反反复复。直到晚上,他才逐渐彻底醒了过来,在范磊的悉心照顾下,勉强喝了一点食物。
第二天早晨,经过一晚上超过十次的进食,崔文结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我~还~活着?”声音虚弱而沙哑,带着几分不敢置信。范磊一直深沉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一行泪水顺着他那消瘦的脸颊滑落下来,他用力地点点头,似是在肯定崔文结还活着这个事实,又似是在感慨这一路的艰难。接下来又是半天的沉默,两个人之间唯一的互动,就是范磊一次次地照顾崔文结进食。极度消瘦的崔文结身体急需补充能量,需要大量的食物,可即便经过两天的大量进食,他也仅仅只能勉强支撑着坐起来而已。
第三天,崔文结终于可以吃固体食物了,他的胃口大得惊人,一天至少要吃20个馒头,才能勉强缓解那如影随形的饥饿感。与范磊相处了三天,崔文结却始终没有看到裴云森的影子。
“范磊?小云呢,好几天没见她了!”崔文结终于忍不住,向范磊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范磊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又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半天才顾左右而言他:“哦~~~哦,她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明天我带你去看她!”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让崔文结心中的疑惑更甚,但身体的虚弱让他不得不再次进食,饥饿的感觉时刻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让他无暇再去追问。
终于熬过了一整夜,范磊小心翼翼地扶着崔文结,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出了病房。外面的世界一片寂静,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下来,其他病人还在沉睡。屋外,几名粉红战士正在伸着懒腰,他们守卫了一整晚的岗,整个人显得筋疲力尽。这些天街道的防御处处受挫,防线一退再退,所有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郁闷。看到早晨出来的两个神情萎靡的病人,守卫者们只是递出了几个不屑的眼神,什么都没有说,他们早已身心俱疲,实在懒得去管这些事了。
范磊轻轻将崔文结横着抱在双臂上,一个七十多斤的瘦弱身体,在强壮的粉红色战士手中确实不算什么。两人一路前行,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走了四五百米,来到了一个废弃已久的车间。他们顺着仓库外面的悬梯,步行来到了仓库二层的航车上。航车,也就是一般车间里的吊车,有着固定轨道,架在车间顶部可以来回移动。
两人静静地坐在航车上,看着下面被锁得死死的车间。车间里,一只浑身破烂的丧尸正在盲目地来回游荡。崔文结心中猛地一紧,裴云森呢?那个大大咧咧却又感情细腻的女孩子在哪里?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看着崔文结询问的眼神,范磊眼中噙满了泪水,他把手中自己一直舍不得吃的一块肉,朝着那只丧尸丢了过去,然后轻轻说道:“小云,你慢慢吃,我带着崔哥一起来看你了。”说着说着,范磊终于完全崩溃,这个坚强的男人抱着崔文结那瘦弱的肩膀,放声大哭起来。他的泪水中,饱含着无尽的悔恨、无尽的爱恋和无尽的痛苦。明明两人两情相悦,却注定今生无缘,这样的痛苦没有尽头。而且小云是为了帮范磊挡住带甲速尸的攻击才死去的,这份深情厚谊,范磊如何能忘记?他只能悄悄留下已经丧尸化的小云的身体,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相思之苦。深深的愧疚如影随形,折磨了范磊许多天,直到病入膏肓的崔文结来到隔离病房,他才终于有了一点点精神寄托。
两个人噙着泪水,望着下面吃东西模样有些夸张的小云的尸体,心情沉重地趴在航车上。此刻,就连平日里最让人难以忍受的饥饿感,也似乎烟消云散了。但这毕竟是一个秘密,一个绝对不能被发现的秘密,因为没有人能够容忍饲养丧尸这种事情。
两个人陪着小云度过了一个上午,那每一秒的时光都像是被悲伤浸泡。阳光透过灰尘弥漫的窗户洒在航车上,他们看着下面丧尸模样的裴云森,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