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结刚刚吃完药,指挥部派的人就到了他家。十分钟后,白厂长领着魏俊杰也赶到了。
“小崔,你感觉怎么样?”白厂长关切地一边问,一边俯下身仔细查看他的伤口。
“疼的很,疼痛难忍~”崔文结的回答带着哆哆嗦嗦的语气,剧痛使他难以正常回答白厂长的问题。
“哦~那还是去战地医院吧~”
“白厂长,我发病了,守卫社区的事情交给魏俊杰吧!”崔文结紧皱着眉头,死咬着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嘱咐着,“白厂长,你要相信小魏,他能行!”
“大队长~”魏俊杰见到绿色战士在自己病危当中,还能想到自己,泪水顷刻流了下来。
“俊杰,你知道吗!你是好样的!社区安危就交给你了!”崔文结的脸色煞白,一阵左肩传来的剧痛,使这名顶级战士瞬间大汗淋漓。
“厂长我能在家里休养吗?”崔文结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白厂长。
“小崔!这次不行了!”白厂长眉头紧蹙,声音里满是无奈与纠结,上次颜色战士暴走事件,让居民们惊恐万分,阴影至今未散 ,这次实在不能再冒险了。他顿了顿,艰难地继续说道:“上次颜色战士暴走事件,吓坏了居民们,这次还是到隔离区吧,我给你安排最好的房间。”以往果敢的白厂长,此刻说话竟如此忐忑,吞吞吐吐了一阵才把这原本不难说的话说完。那次暴走事件,让颜色战士在社区里的形象一落千丈,从最受欢迎的人,一夜之间沦为最恐怖的存在。
“恩~”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崔文结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脸色煞白,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他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去吧,范磊也在那里呢,你们做个伴!”白厂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魏俊杰转身离去,背影满是沉重。
十几名颜色战士神情肃穆,小心翼翼地抬起崔文结的床,穿过一道道防线。一路上,风声呼啸,仿佛也在为这位英勇的战士叹息。最终,他们抵达了小区对面那废弃多年的厂房。崔文结被分到了厂房顶层的原车间办公室,这里虽然简陋,但在这临时医院里条件确实是最好的了。
从这天晚上开始,崔文结的病情急剧恶化。连续的疼痛性休克不断折磨着他,全身迅速被腐烂的左肩感染,皮肤像被墨汁浸染一般,变得漆黑一片,黑色的脓水从皮肤下的各个位置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昏迷中,崔文结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周围的喊杀声,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来自地狱深渊。投石机的轰鸣震耳欲聋,巨石落地的闷响一声接着一声,都被隐隐约约地传入他的耳中。可此时的绿色战士,再也不能像平时一样,意气风发地率领着颜色战士拼杀在第一线了。他只能虚弱地昏昏沉沉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生命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随着战事日益严峻,整个社区都被紧张的战争氛围笼罩。每个人都在为生存而战,没有人还会想起这里的伤员们。除了一些康复的战士重新拿起武器走向战场和新的伤员被匆匆送来,没有谁还有精力来这里探望。医院里冷冷清清,只有伤病员痛苦的呻吟偶尔打破寂静。
七天之后,崔文结陷入了最深的一次昏迷。他的心跳微弱得几乎听不到,呼吸也若有若无,浑身上下完全被黑色的皮肤包裹着,脓水从全身上下不停地流出来,在地上汇聚成一滩令人触目惊心的黑色水洼。
医生担心绿色战士意外暴走,特意安排了几十名颜色战士和普通卫队成员,如临大敌般死死地守在病房外面。他们手持武器,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恐惧,期待着崔文结不出意外地死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悬着的心落地。
当黎明时刻来临,天边泛起一丝微弱的曙光。崔文结感觉到自己的剧痛突然消失了,身体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挣脱了沉重的枷锁。他隐隐约约听到医生在对周围的卫队成员说:“这次是真的死了,心跳消失了,呼吸停止了,只是感觉身体内部有些动静,怕是要尸变了!王队长,坑挖好了吗?挖好就迅速埋了吧,不要出现意外!”
紧接着,崔文结便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摇摇晃晃的,犹如在仙境一般。但这“仙境”却突然被打破,“扑通!”抬着崔文结尸体的一位卫队成员被挖好的大坑旁一块不大的石头绊倒了,整个担架上的尸体朝着这个可怜的普通卫队成员砸了上去。
“噗嗤~”黑水哗的流了一地,尸体破裂了,从黑色的尸体内滑落出来的是一个皮包骨头的青年,看样子最多有七十斤,浑身上下都是粘稠的液体,一张黑色的皮散落在地上,场景诡异至极。
“啊~啊~尸变啦!”四名负责掩埋的卫队成员,本就提心吊胆,此刻看到如此惊悚诡异的情景,吓得脸色惨白,丢下崔文结,连滚带爬地直接四下逃窜。
“啊~我还活着啊?”崔文结心里暗暗发出感叹,可此时他明显感觉到所有的力量和生气都离他远去了。他的四肢软绵绵的,像面条一样毫无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堆棉花似的躺在地上,却无法睁开眼睛,仿佛被无形的黑暗紧紧束缚。
半个小时后,在医生的带领下,四名颜色战士终于将崔文结抬回了临时隔离病房。
“你怎么把他又抬回来了?我已经和上面报备他已经死了,就地处理啦!”迷迷糊糊之间,崔文结听到了医生带着惊讶与不满的话语。
“医生你看,这家伙竟然脱皮蜕变啦!”战士们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
“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我当医生这么久还没见过人会脱皮!难道他是属蚕的?”医生的语气满是难以置信,仿佛眼前的一切颠覆了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