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上桌，时璟、姬云汋很自然，何海生、王栎然多少有点拘谨。
姬云汋察觉到了，但以为是双方还陌生的原因，难得主动地闲聊了几句。
时璟话不多，也在吃好后说道，“我先去买一束花，一会来接上你。”
“好。”姬云汋真不善于交际，没办法把两拨人聊到一起，赶紧起身边送边说，“爷爷喜欢鲜艳的花，一定不要白菊这类。”
“知道了。”时璟站定在门口，“不用送了。”
姬云汋点点头，“那你开车小心。”
时璟莞尔，“要不一起？省得你不放心。”
“啊？”姬云汋摇摇头，“何叔他们应该有事，我、”
“那还不进去。”时璟打断了她的解释，“跟我，拒绝不需要解释，去吧。”
下颚朝院子里微侧过去的时璟，示意姬云汋先回去。
姬云汋想想也是，之前和师兄也没这么客套过，该修炼修炼，该怎么怎么，相处得不算亲密，但舒服自然，挺好的。
“走啦。”姬云汋坦然地朝屋里走去，没有再客套地回头挥手告别。
时璟看了两眼，也没一直站着，出门后，就将院门带上，径直去开了车。
这一幕，落在何海生和王栎然眼中，都有点别样的看法。
于是坐下来后，何海生也不藏着掖着地问道，“云汋，你和时医生什么时候定的婚，你们什么时候谈的，我怎么不知道？”
“还是我先问你吧，你脚完全好了？”
“当然！不然医生哪里会让我出院？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没大碍了，最近和栎然一起工作这么久，你问他，我腿脚有没有不舒服过？”
“这倒是真没有。”王栎然也一直很担心自己的事会让何海生刚好的脚出什么岔子，“来云城前，我还拉他去复查了。
医生一再说完全没问题，日后正常行动，还一直不信入院前断过脚筋来着，说我们骗他。”
“可不是！我那情况，医生说了，脚筋没问题，都说我们搞错了！”何海生笑吟吟的，“我感觉腿脚比之前还好些，以前还有点儿老寒腿，现在感觉都好了！”
“夸过头了哈。”姬云汋给两人倒了茶，“说说吧，过来找我什么事？”
“倒是没事，但你离开的时候情况不好，我们把手头上紧迫的事一处理完，就过来看你了。
现在看起来，虽然瘦了点，但整体都好，果然谈一个医生，就是不一样？”何海生把话题又带回来了。
姬云汋倒是没再避开，“师兄是很不错，我们的婚约呢，虽然有点急了，也有点复杂的原因在里面，不过何叔放心，不是坏事，我很好，不会再吃亏了。”
“你要这么说，我确实放心了。”何海生有些唏嘘，亲眼见证过姬云汋在傅家吃的苦，他也不希望她刚离婚，就迅速进入另一段感情生活。
既然不是，其他什么复杂的原因，何海生没再探究，但却说道，“时医生我调查了一下，身份大有来头！是他把京市时家的产业转给你的？”
“不仅是京市的，云城这边也是。”姬云汋想起这件事，多少有点不自然，“接手的时候，有不想让傅明越好过的意思。
不过既然接了，我希望我们能经营好，回头还给人家的时候，不说大赚，至少不能亏太多吧，何叔能帮我做到吧？”
虽然在时璟面前提过丑话了，但姬云汋还是希望能盈利的。
“我觉得只要我们不大作，问题不大，我实地研究过时家京市的产业，他们每家公司都聘请了很优秀的职业经理人。云城这边，我大致了解过，也一样，我们就听他们的就行。”
“那行！”姬云汋放心了，也看向了王栎然，“还没正式恭喜你，祝贺你夺冠！”
“有你一半的功劳。”王栎然不是客套话，“你提供给我的思路，让我精修后，只要听完前奏，开口唱的时候，情感能全情投入，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确实是每一个人！”何海生激动地说，“云汋还不知道吧！栎然唱完那首歌之后，不仅音乐导师们全票通过，在场的观众也全票通过！每一个人都共鸣到了。”
这是姬云汋没想到的，“那真的要好好庆功了，据我所知，这在任何的音乐比赛里，都没出现过吧，难怪师兄说栎然代言爆单了。”
“他这么说我？”王栎然在意地问道。
“嗯，我醒来就问了你们，他也都告诉我了。”
“没想到时医生还关注我们了。”何海生挺惊讶的，“他看着像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对你例外。”
“师兄只是看起来冷情，但为人正派，也为国家做了不少贡献，是一个很好的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很多次。”姬云汋实话实说。
王栎然眼眸微暗了暗，“难怪他的研究项目都是绝密，网上都查不到，原来是编内核心人员。”
“他现在算是退居二线了。”姬云汋知道时璟的事不能多说，直接转移了话题，“聊聊日后怎么打算吧。”
三人聊了挺久，时璟才带着花回来，还换了身正式的衣服，倒让姬云汋有点不好意思了，“你这么正式，显得我很敷衍。”
“毕竟是第一次见长辈。”时璟驱车朝墓园去时，太阳已经西斜，窗外春风和煦，云城的春比京市的暖得多。
时璟看着她在阳光下还透着苍白的脸，眼前再次闪过那一幕，这一次，他看清了黑雾之下，半张脸陷在沙发上的、姬云汋。
“看到”脸刹那，时璟并不惊讶。
早在中午忽然出现那一幕的时候，他就预料到，看到的应该是她。
但是——
当他“看”清楚，她脸上深陷的眼窝时！
他猛然踩了刹车！
姬云汋迅速前倾，惊讶问道，“怎么了？”
时璟没说话，他甚至没看向她，还“看着”眼前。
死不瞑目的姬云汋，是不甘地睁着那早已没了眼珠子的狰狞眼窝，死去的。
“师兄？”姬云汋又叫了一声。
时璟豁然侧头，看向她的眼，明亮、灵动、水汪汪。
“怎么了？”姬云汋敏锐意识到他情绪有些不对。
时璟良久无言，刚才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很大！
姬云汋也没再说话，直到——
时璟主动抬手，想触碰她的眼睛，但又停顿在了半空中。
姬云汋眨了眨眼，“你、”
时璟忽然下车，打开姬云汋这边的车门，看着她的双眼，“是谁？”
是谁！
对她做出那样残忍的事！
是谁！
让她死得那么痛苦！
是谁！
令她那样残破！
“李苏苏？”
时璟握着车门的手，青筋毕露！
“不，傅政是主谋，李苏苏是表面谋划者，傅明越是直接动手的人，骗过你的，是你的至亲，姬云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