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浑身冷汗。
这一两天出的冷汗比我前20年出的冷汗加起来还要多。
灭口！
避尘珠这等传说中的国宝，还能改命换运，一旦现世，那绝对会卖出天价，不知道会刮起多少腥风血雨。
若我的猜测没有错，等找到避尘珠，就是我们这伙人葬身之时。
不行，绝对不行！老子大好年华还没开始，决不能死。
呼~吸~，呼~吸~。
大小美女看我脸色越来越惨白，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鼻尖鬓角一滴滴的往下流淌。
令狐秀媛拿出纸巾，把汗水擦干，
白忆画修长的玉手轻轻贴在我太阳穴上缓缓揉搓。
冰凉的刺激让我心里慢慢冷静下来。
樊卫伟啊樊卫伟，好高明的手段，要不是小爷没从你的话里说过曹臣、阿陀南伽的名字。而且你也中了团凤石塞血渍幻境的招，小爷我真要被自己吓死了。
暗自给自己打气加油，不用慌。
曹臣墓中所刻之言，像似能活一百六十多岁，说明在此处平阳昭公主墓建设之后，避尘珠还被多次使用过，大概率放在铁佛寺地宫。
真正的避尘珠说不定已经被乌龟瓶的死尸带着，顺着汾河飘到何处了。找不到避尘珠，那考察队的人，大概率不会被灭口。
敢阴我，你很勇啊。
于是我目光炯炯看着他说：“樊六爷，该您了。”
樊卫伟静静等着我消化完，看我眼神恢复清明，笑了一声，指着团凤石塞说：“美人是男人的良药，顺子，讲讲来历吧。”
于是我将前天晚上，被山魈困在小悬空寺后祭祀幻洞中，无意中看到沾血的大夏龙印石板致幻的事说了出来。以及能让人失去距离判断的神仙骑马踏洪魔浮雕，尾巴上有青铜蜂巢，能发出幻音的银色大蛇。还有阳鼎黑水中的马尸墓，奇怪的青铜农具。
这些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我不说，万一他向与我同行的田国栋求证真伪，出现相互不一致，难免会生出祸端来。
当然，我也隐去了不少东西。
比如我猜测是阿陀南伽去过祭祀幻洞，从大夏龙印中学到这手邪术，再找来同样材质的石头用藏文复刻。还有那块从马尸嘴里悄悄掏出来，藏进口袋的龟甲天书。
“樊哥，只要不沾血，或者沾了血不盯着看，这东西也没那么恐怖。”
我慢慢将事情讲完，看他没什么表情，于是继续说：“樊哥，第二个问题，山魈是谁？”
樊卫伟扯了扯嘴角，笑意盈盈看着我，缓缓吐出三个字：“不能说。”
我眼神凌冽，这个回答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心中想起上次我问令狐秀媛知不知道谁能翻译伶仃族文字的景象，她同样回答的不能说，而不是回答不知道。想到这里，有了些许猜测，同样也笑了笑，伸手示意他继续。
樊卫伟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方孔钱币，抛给我问道：“我想知道，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我顺手接过，用手电光一打，瞬时一片金光闪烁，就见钱上写着【武德通宝】四个字。
这不是我卖给孔春辉的那几枚金质的武德通宝么，怎么会在他手里。
我只愣了一瞬就恢复过来，心里是越发开心。
猜对了！
他既然不知道这枚钱币的来历，那肯定不会知道曹臣墓中的事。如果曹臣墓里所刻是真，那么避尘珠大概率，不在汾河源头中。
同样意味着我身边中，白忆画、孙福生、令狐秀媛跟他之间没有联系！
那么就表示考察队成员，存活的概率大大提高！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甚至我往更深处推测，曹臣活了那么久，会不会将操作避尘珠以命改运的手段刻在墓中。不过墓室早几十年就被小将们毁去盗掘一空。尚且完好的文字记载，仅有李老汉家的猪圈上残留一些，其余的也不用担心有人再翻出来。
我将手中钱币抛了回去说：“樊哥，英雄不问出处，黑货不问来路。行有行规，我只能告诉你，这东西是我去乡下收的，至于其它，无可奉告。”
说完，我俩眼神互相交锋，无形中似有剑鸣，空气中都能冒出火星子来。
第一局我输了，被他的话吓个半死。
第二局看似平手，其实他输得很彻底。
第三局，开始！
我其实特别想问，他们的雇主究竟是谁？
要是他能回答，一切的谜团都将解开了。但樊卫伟这人是悍匪，信誉也不知道怎么样，万一义字当头，给我来个江湖规矩，不能出卖雇主。或者跟我一样无可奉告，那就浪费了这最后一次机会。
樊卫伟看我脸色阴晴不定，欲语还休。兀的坐了起来，慢慢走到我面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顺子，你很聪明，聪明人就应该清楚。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事。最后一个问题，你想清楚再问。”
知道太多？
呵，从我误入铁佛寺地宫时，已经被卷进来了，经历这么多危险，你让我不要知道太多，怎么可能？
但也别说我怂，真要这么问，或许他直接开枪的概率更大，我不能赌。
沉默许久我才抬起头，一字一顿问道：“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呼~
吸~
呼~
寂静的空腔中，似乎所有人都消失在手电光照不到的角落，只有我和樊卫伟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不住回荡。
有人问了，这话跟屁话没什么两样。如此危险的地方，能活着出去不应该纯靠命么，问这个干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看似没头没尾，本质来说是在问他，知不知道下面究竟什么情况。
樊卫伟可能会回答，能、不能或不知道。
回答能，这是好事。意思是他清楚石塞下面，具体有什么陷阱机关，能破解机关，并且带大伙顺利抵达目的地，再安全出来。
或者将我们困在此地，等他们干完活消失以后，再把我们放掉。又或者直接把我们放掉。
现在众人还没深入平阳昭公主墓，已经挂掉两个人。你樊卫伟，既然有家谱秘闻，知道避尘珠的事情，封甬石塞又打开了。
你们有人有枪有装备，应该不需要我们这伙考察队，再陪着你一起下斗吧？自己进去找就是呗，一群悍匪+一群官方考察队一起夹喇嘛，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回答不能，那就现在立刻马上跟他们拼命。被古墓中的危险害死，或者被枪打死都是死，能拉几个悍匪垫背也算不亏。
如果他说不知道，那就细思极恐了。
说明他不管清不清楚下面具体的情况，都必须得下去。因为，行动的主动权不在他手上。这个有主动权的人，有不得不下去，也不得不带考察队的人一起下去的理由。
如果上述理论正确，那么掌握行动权的人，必然，在我们其中！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带着么我们这伙考察队一起盗墓。
隐藏在我们之中的这个‘人’，或许就是他背后雇主，雇佣的其他人来监视樊卫伟的。
又或许，是雇主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