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参加演礼,常巧之就满载而归,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珠翠都成了她个人所有物。
但她一点儿也不高兴,常巧之现在有些理解潘知府所说的“有古怪”是什么意思了,作为一个小县主,排在她前面的不是皇上的姑姑,就是是皇上的妹妹。
皇室宗亲人员生存压力小,没事就可劲的生孩子,单郡主就一大堆,她一个与皇室毫无血缘关系的县主,确实没必要参加什么登基大典。
事有反常必有妖,她提着在锦盒子匆匆回到杜府,见到裘大当家和大胡子,第一时间直言道:“我感觉不妙,事情有些古怪。”
常巧之虽然还没有证据,但第六感却让她有了浓浓的危机感,这趟京城之行,委实不应该来的。
裘大当家看了一眼大胡子,他们今天也没白逛,倒是打听到了不少皇家秘闻,“你可知道宁王世子如今何在?”
话题跳跃性很大啊,常巧之自顾不暇,哪有心情关心一个反王的儿子,“他不是主动投诚吗?虽然爵位没有了,但作为宗亲,肯定活得比普通百姓好。”
大胡子在一旁冷冷说道:“暴毙!”
杜丞相暴毙还有可能是年老承受不住打击,但宁王世子正值壮年突然暴毙,更大可能指向了他杀。
没想到皇室这么凶残,常巧之一屁股坐下,呐呐自语,“怪不得说伴君如伴虎啊,这也太危险了,我得想个办法脱身,你们说称病怎么样?”
裘大当家拉着椅子坐下,“这个办法一听就不靠谱。”
真当太医院的大夫是吃干饭的,有没有病一摸脉就知道,反倒打草惊蛇。
大胡子笑道:“你一个县主担心那么多干嘛,再说宁王世子这事,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如果是皇上,那就等着他禅位就好,若是太子嘛,咱们以后离他远远的就是。”
“难道是我想多了?”常巧之决定按兵不动,再观察观察。
裘大当家也表示这段时间会和胡老弟多多打听,若太子果然不似人君,他们就趁早想办法离京,只要到了汉城、广城,天高皇帝远的,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次日一早,常巧之继续穿戴着县主的冠服进宫演礼,不过这次是由裘大当家、大胡子赶车护送。
到了西华门,裘大当家眯眼看过去,道:“禁军统领换了人!”
常巧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是一位穿着黄金甲的禁军统领,很是面熟,想了想方才记起,“是陇北镇的总兵吧。”
“对,是他。”
常巧之对原来的林统领很有好感,虽然人是有点残疾,但却很善良,要不是他主动放低身段,自己也不可那么快拿下汉城的兵权。
想到这里常巧之对两人说道:“打听一下原来的林统领在哪,或许他知道的内情更多一些。”
裘大当家点点头,“放心吧,一会儿我就去。”
大胡子看了看这边人挺多的,不好停车,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道:“老三,一会儿你演礼完后,到那边寻我。”
“我这出宫的时间不定啊。”鬼知道那些公主又会闹什么幺蛾子。
“没关系,反正大哥去找人,我就在这里等着。”
“行,那我先进宫了。”常巧之跳下车,此时裘大当家见禁军统领往这边看来,赶紧撇过脸去。
常巧之如昨天一样还是找李执事核对了名册,再提着入宫牌顺利进入宫中,此时贵女和命妇已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安乐公主见到她来招了招手,“皇兄已经允了我们可以逛园子,一会儿散了,咱们就去园子里斗草吧。”
昨天放风筝,今天玩斗草,都是小孩子玩的游戏,常巧之兴致缺缺,“可以不去吗?”
安乐公主立时娇喝一声,“不行,我知道你喜欢玩比武那种,但太激烈了,上回我都吓晕过去,咱们还是玩斗草文雅点。”
常巧之突然明白,为什么女子进宫要拼命往上爬了,实在是地位低下完全没有话语权啊,压根儿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今天礼部的演礼主要是学习如何走位,还要搭配着乐章、鼓点行动,反正大家都是傀儡一般,礼部官员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做。
此时的太阳还挺毒辣的,有些常年不晒太阳的贵女,来来回回走着已经摇摇欲坠,吓得礼部官员提前结束演礼。
安乐公主等人不容常巧之拒绝,拽着她去了后宫,又来了一次沐浴、更衣、化妆的三件套。
常巧之摸着头上的金簪,感觉再这样玩下去,安乐公主要亏本,“要不我下回把首饰带过来,老这样用公主的,我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镶嵌着红、蓝宝石的首饰也不便宜啊,随便典当一件就够买座小宅子。
安乐公主笑道:“这值当什么,你尽管拿去戴着玩吧,衣服也不用担心,江南有好几处织造局专门给咱们做新衣呢,都穿不过来。”
民脂民膏啊,身为天之娇女,衣服穿了几次就觉得不新鲜,要么留着赏人,要么就直接烧了,简直奢侈得不像话。
就算之前落难,也没让她们体会到民生有多艰难,劝说节约估计也是白费口水,毕竟服浣濯之衣,已经是她们节俭的极限了。
一群人又呼啦啦去了御花园玩斗草,这次准备得很充分,太监、宫女几百号人给她们打着扇、奉着茶,看着公主们玩斗草。
安乐公主对常巧之道:“你是客人,你先挑,要斗什么草?”
常巧之看着宫女们从御花园挑来的各种草叶,道:“清河出身山野,还是觉得和狗尾巴草相配。”
安乐公主夸赞,“还是你会挑,咱们玩斗草就喜欢用狗尾巴草。”
斗草的玩法很幼稚,就是拿根草跟别人比拼,看看谁的草先断,当然仅靠力气大是不可能获胜的,还得利用草茎的韧性与巧劲,才有机会成为赢家。
但就这么一个没啥脑力含量的小游戏,一样让贵女喜得眉开眼笑。
常巧之感觉她们好幼稚啊,自己凭着一根狗尾巴草就杀得风生水起,打败了一众对手,她掐着腰,挥舞着狗尾巴草嚣张地问道:“还有谁敢来一战!”
“孤来和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