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笑盈盈地走到沙发跟前,左侧膝盖贴地,半蹲着恭敬道:“何小姐,抱歉,时间太过有限,我们已经加急调过来一批,如果不满意,我们可以先在lookbook上挑选,今晚再送到您的公寓。”
自然还有别的seller也半跪在应妙璇几人跟前,为他们服务。
相较于何疏月,应妙璇几人家境虽然也很不错,但还达不到她家的水准。普通奢品倒也罢了,谁家没事会拿大几百万去买高定搁在家里吃灰,只为偶然一次的宴会?
几个少女互相对视,难以置信自己也有一天会被测量师一寸一寸的测量手围,又贴心地蹲在地上用软尺绕着他们脚踝,一点一点记下数字。
就算一向淡定的蒋茜梦,脸上也难掩激动。
应妙璇借seller去拿衣服的空隙,又问:“疏月,你老公真的要送我们高定?这牌子随便一件高定都要大几百万,我没听错?”
其实何疏月心里也没底,但康叔接了话:“应小姐只管放心,我家少爷说了,今天是他失约,是他的错,无论你们要买多少都可以。”
这话康叔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只是他们还是不太相信。
那么帅的男人给你钱花,还对你低声下气,换谁谁不晕头?
那点矜持也没坚持多久,几个少女欢天喜地,跟服务员进了更衣室。
一时间,贵宾室里,只剩下何疏月。
“康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要不是怕打扰谢屿司工作,她都想打电话问清楚了。
“鹏城那边有领导想见少爷,事关和政府的合作,少爷实在推脱不掉。不过疏月小姐请放心,晚餐少爷一定会赶回来的,绝不会让疏月小姐失了面子。”
何疏月垂眸,端起咖啡浅抿了一口。
按照合约上的要求,谢屿司确实应该在她的家人朋友面前装出宠她的样子,但她万万没想到,谢屿司能演得这么好。
远远超出她的预期。
康叔拿过厚厚一本lookbook递给何疏月:“疏月小姐,您尽管挑选,不用替少爷省钱。失约的事,我们少爷深表愧疚。”
实在太过客气、周到、体贴,这样严阵以待的架势,让何疏月坐立难安,受之有愧。
但她还来不及开口向康叔表达不安,舒心、应妙璇和蒋茜梦三人赶了回来:“疏月,我靠,你看。”
应妙璇把手机接了过来,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笑得志得意满。
是乔幻雪。
【全球首穿,谢谢老公对我的宠爱,另外破坏了大家的好奇心,实在不好意思,只是刚收到老公提前半年偷偷给我定的礼服,实在太高兴了,没忍住炫耀一下。】
ins上,少女穿着一套香槟色鱼尾长裙,亮片和钻石缀满整身,在她肩膀后面,还披着薄纱,何疏月俩指扩开屏幕细细查看,是阿朗松蕾丝!!
那蕾丝竟然薄如蝉翼,在一张背影照中,蕾丝长得都快坠地了。
应妙璇替她往下面滑动:“你看评论区,更过分。”
屏幕下滑,大多都是赞美乔幻雪有多漂亮的,但也有些熟悉的名字,活跃得很。
【乔姐,你你这一身传出来,直接“秒杀”!懂的都懂。】
【还用穿这一身才秒杀?搞笑呢,少来碰瓷,一个弃妇有什么可比的?】
【楼上的,你这嘴有点毒了吧,人家商少自己都说了,他是被甩了,被甩懂吗?】
【哟,你是小洛神的粉丝吧,这么护着正主,怎么,你被人家喂春药啦?】
【楼上的,你的嘴巴要不要这么臭?】
【怎么,实话实说破防了?我们乔乔马上就是贺太太了,小洛神就算嫁给商泽言也只是叶家远房亲戚,拿什么跟我们乔乔比?更何况她现在连商泽言的路子也走不通了,就她那名声,在港岛都臭了,谁要啊!】
【分个手就名声臭了?你的脑子进水了?再说贺太太?嫁了吗就贺太太了?再说,贺五什么德行你不知道?贺家出了名的废物头子,嫁过去也只是给贺家多添一个笑话而已。】
【哟,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小洛神,你上大号发言吧,你有本事倒是找个老公再说话啊。】
……
网上已经很久没人提起当时酒吧发生的那些事了,何疏月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有心之人却一直记得。
何疏月快速往下翻着,一群人有来有回,骂了几百条,但乔幻雪始终没出面回应一句,或者删掉评论。
故意任由事态发展,她坐收渔翁之利,这倒是乔幻雪的做派。
更何况她还能落下个好名声。
“我都气死了,这破衣服我一件也选不下去了。”应妙璇一掌拍在茶几上,全然忘记刚走入贵宾室时,端着优雅的模样。
何疏月自然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
同样都是仙牌,她们就算选上天去,也只是高定而已,怎么及得上乔幻雪身上全球首秀的超季高定。
奢品礼服,就是有这样的鄙视链,普通高定就是比不上秀款高定,秀款高定比不过超季高定,无奈,却也是事实。
就算有钱,现在立刻下单,想拿到超季高定也来不及了,这样的礼服,从量身开始,到做出成品,至少要半年。
何疏月顿时也没了选衣服的心思。
“疏月,你妈咪那不是有一件古董高定吗?你穿那件吧。”舒心开了口。
蒋茜梦眉头紧锁:“估计难,那件是疏月妈咪结婚时穿的,她妈咪自己都舍不得穿,怎么可能借给疏月拿出去显摆。”
她又安慰何疏月:“不过你还是试试吧,现在也就只有那一件能灭灭乔幻雪的风头了。”
何疏月点头,去拿自己的手机。
康叔默默看着几个少女愤愤不平,叽叽喳喳的样子,悄无声息地退出贵宾室了。
他走到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摸出手机。
*
鹏城耕读人家农庄内,几辆低调的考斯特停在院里,车牌也被黑布小心的遮着。
这个农家院,外表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小院内里却别有洞天。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虽是人为造景,但精雕细琢,雕栏玉砌。
古香古色的装修,处处透着低调却颇有品味的仿品古董摆件,哪怕就是假的,用的材料也是真翡翠,真鸽血石,价值不菲。
二楼走廊最里面一间包厢内,谢屿司正在摸牌。
特助吴显轻轻推开包厢的门,躬着身子小心翼翼挪到谢屿司身边:“屿董,是康叔的电话。”
摸到手中的牌被谢屿司翻转两下,迟迟没打出去。
牌桌上,除了谢屿司正对面那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其余都不算太老。
坐在谢屿司下方的男人四十多岁,大概跟谢屿司较熟,开了口:“家人打来的?”
谢屿司抿唇:“女朋友。”
“哟,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你也太不地道了,怎么不告诉我们?”
“才刚刚开始交往。”谢屿司不动声色,轻轻勾着嘴角。
“难怪粘得那么紧。”
谢屿司笑了笑,没说话。
坐在谢屿司对面的男人端起白瓷茶杯,抿了一口,神态威仪语气却温柔:“快去接电话吧,别让人等急了。”
谢屿司把手中转动的牌轻轻搁在桌面,微微收敛下颚,又对身后一直站着的吴显道:“你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