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章 上午的计划——策划
“一路顺风！”
佩斯特从房间的窗户探出头，挥手致意。
楼下，利姆露、朱莱和红丸抬头向佩斯特挥手回应。
目送完毕……佩斯特的举动或许有些刻意，但为了以防万一，即使罗素在暗处监视，佩斯特也得表现出自己在家留守。
“佩斯特大人，为了以防万一，您还是不要靠近窗边为好。”
“啊，好。”
关上窗户，退回房间，身旁站着的是苍影的分身。话说回来，这家伙昨天才刚刚知道枪的存在，就已经能熟练执行狙击对策了……
“苍影，今天就拜托你了。”
“是。”
苍影的本体藏在利姆露的影子里。其他分身也计划在会场周围警戒，虽然把其中一具分身分配给保护自己让佩斯特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今天苍影本体穿着西装，分身也同样是西装打扮。佩斯特调侃了一句“完全就是贴身保镖的范儿”，但他似乎没明白佩斯特的意思。
“贴身保镖……就是那种最被信任的护卫……吧？”
“佩斯特大人，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您的期望。”
“那咱们就先把优先级说清楚吧。”
“……您是指？”
苍影反应冷淡，仿佛在说“你又开始唠叨了”
“（……别再这么紧张兮兮的了。）”
“今天最重要的事，是利姆露他们能安全结束会议，以及魔国联邦顺利加入评议会。咱们的认知一致吧？”
“不，没有任何事情比佩斯特大人和利姆露大人的安全更重要。”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虽说利姆露也说过，加入评议会并不是非做不可……”
“我知道我们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不过，加入评议会是和人类国家打交道的捷径，也是我的愿望。所以，我希望苍影你能好好保护利姆露。所有分身都要全力以赴，确保一切顺利。”
“（我这番话还算靠谱吧。）”佩斯特这样想着。
证据就是，苍影也一脸严肃地说“交给我吧”。
“我就在这里乖乖待着。其实，我更希望多给利姆露派几个保镖……不过，估计利姆露和苍影都不会乐意吧？”
“……让佩斯特大人受委屈了，实在抱歉。如果我能操纵更多的分身，就能安排好护卫了。”
“……苍影，你最多能同时操纵几具分身来着？”
“六具。”
“（好多啊！同时操纵六具分身，这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
虽然分身可以接受一定程度的指令自动行动，但“分身”无法分裂意识，要让它们做出复杂动作，就需要通过“意念传达”或“思维加速”尽量减少时间差，同时进行操作。而苍影能做到六具……
“总之，分身也有极限，我希望你能按照优先级行动。如果利姆露那边出事了，就去支援他们，好吗？”
“恕难从命。保护佩斯特大人是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关键时刻我绝不能离开您身边。”
“也是。”
“（好吧，我知道了，现在他绝对会寸步不离。）”
佩斯特早就知道会这样，但还是试探了一下。苍影这种人怎么可能有破绽呢？想让他放松警惕单独行动，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还是别想了。
“对了，我来准备一下参观的事宜吧。”
佩斯特坐在房间的桌边，随意地撒下一把沙。桌上浮现出一个带支架的显示器，上面显示出利姆露他们走在街上的画面，这是通过利姆露西装胸袋里的分身传来的“万能感知”影像。
“直接共享视野不是更容易掌握情况吗？”
“我不太擅长操作，这样更轻松些。”
这话不假，但还有其他目的。佩斯特要做出一副专注于屏幕的样子，同时尽量减轻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工作的负担。
“啊，他们好像到了会场。苍影，你也一起看看吗？”
“我的本体在那里。”
“也是。”
“有事请随时召唤我。”苍影隐入影子。他既不想打扰佩斯特，又想在佩斯特身边待命，同时把注意力集中在利姆露他们的警卫上，真是个认真的人。
画面中，利姆露走进建筑，被一群贵族议员围住。如果是简单的问候也就罢了，还有人提出“把魔导列车给我们”这种无理要求……没有铺设轨道，光有列车有什么用啊……？利姆露的回答是“我会妥善处理”。
◇
盯着显示器，佩斯特悄悄对普罗米修斯说话。
“（……普罗米修斯，酒店周围的情况如何？）”
『明白。目前警戒范围内没有异常情况。』
“（谢谢，那接下来。我要用“强化分身”出去走走。本体和分身同时操作，为了避免被苍影发现，麻烦你协助一下。）”
佩斯特只能在这里乖乖待着。
那还不如让分身去接触玛丽安贝尔。
进化前的利姆露都能用“分身”欺骗日向，进化后的佩斯特的“强化分身”应该也能骗过玛丽安贝尔，而且本体也安全。远程操作的精度会随着距离增加而降低，但只要在市区范围内，应该没问题……
『……请问。外出的理由是什么？』
“（观光啊。我只是让分身出去走走，应该没什么吧？不过要是被骂就麻烦了，所以我想瞒着利姆露和苍影他们。）”
佩斯特只能这样对普罗米修斯说。佩斯特的计划是基于“玛丽安贝尔是‘贪婪者’的所有者”这一原着知识，佩斯特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引她出来。不过，自己偷偷溜出去也不是第一次了，普罗米修斯应该会理解的。
『主人，您的愿望是利姆露·坦佩斯特他们的安全，以及魔国联邦加入评议会，对吧？所以要增强警戒吗？』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如果只是为了警戒，交给普罗米修斯的“万能感知”就行。佩斯特非要用分身行动的理由是……还是说“观光”比较自然吧。
佩斯特立刻对“强化分身”施加了“魔素隐藏”和“隐形化”，然后从门缝中悄无声息地溜出走廊。沿着楼梯往下走，穿过酒店的客人和员工，来到后门——在门前塑造出一个人形，解除“隐形化”，然后走出门外。
佩斯特的分身形象是一个扎着沙白色长发，全身裹在一件高级丝绸斗篷里的低调打扮。街上有不少冒险者，这样的装扮并不会显得太奇怪。
不过，同时操作分身和本体的感觉……有点飘飘然。
『提问。需要我来操作“强化分身”的身体吗？』
“（这也是一种练习，尽可能由我来操作吧。）”
现在本体稍微放松一下也没关系，佩斯决定先慢慢熟悉一下。专注于在石板路上行走，同时本体观察着会场的情况。
利姆露坐在最显眼的议长席上，背后站着红丸和朱莱，苍影则藏在影子里。议员们的座位呈扇形围绕着利姆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在二楼议长的开幕宣言和议题说明之后，评议会对魔国联邦加入的条件一一进行了阐述。
就在这时。
佩斯特本体所在的酒店房间传来一阵敲门声。
“！”
“（嗯……？这是……？）”
佩斯特将意识的重心转移到本体，抬起头来。
这边的苍影也注意到了敲门声，他从影子中缓缓走出。
“佩斯特大人，我去……”
从桌子这边看，门是死角。佩斯特目送苍影去迎接访客……突然，佩斯特感到一阵不安。
如果玛丽安贝尔以为自己还在房间里，派刺客来怎么办……？
苍影会轻易制服对方并进行审问……要是他们知道佩斯特被盯上了，那可就糟了。要是佩斯特的警卫变得更加森严，佩斯特的计划就泡汤了……！
“（普罗米修斯，是谁来了？是敌人吗？）”
『明白，是酒店员工，“解析鉴定”已完成——没有恶意。没有持有技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正如普罗米修斯所说，来人是一位酒店工作人员。他以专业且礼貌的态度前来询问需求，这大概就是高级酒店的服务吧……苍影冷淡地回应他，如果有事就尽管说，但不要随意靠近房间。
“佩斯特大人，打扰您了。”
“不，谢谢。”
苍影退回影子中，佩斯特再次看向屏幕。
“（……等等？评议会安排的酒店，说不定已经被玛丽安贝尔安插了眼线？就算不是罗素的手下，只要评议会要求酒店报告魔王的动向，酒店方面也会毫无恶意地执行任务。）”
玛丽安贝尔应该觉得是佩斯特和两名护卫留在房间里……她肯定察觉到佩斯特（分身）偷偷溜出去了，所以派人来确认房间里是否还有护卫。如果不是这样，现在这种时候不太可能有人来敲门。
玛丽安贝尔肯定已经确定佩斯特是一个人出门的……接下来，只要耐心等待就行。她一定会主动和佩斯特接触。
◇
佩斯特打包了一份烤肉三明治，坐在风景优美的公园长椅上，大快朵颐。
在大国英格拉西亚，甜点种类丰富多样，佩斯特还买了浸过糖浆、烤得香甜的面包，意外地享受着这段悠闲的时光……
“（我这不就是在观光吗？！）”
与此同时，留在酒店的本体收到了利姆露发来的“思念传达”。
【喂，现在已经休息时间了。】
【我知道啊，我刚刚一直看着呢，你被那些人轻视得够呛啊。】
【是啊。他们打算只通过口头说明加入条件，不给我时间去考虑……不过有了‘思维加速’，他们这点小算盘根本没用啊。】
如果认真起来，利姆露甚至能在一秒钟内思考十天的事情呢。在拉斐尔的协助下，利姆露迅速修正了方案，并以书面形式回击过去，对方这才表示需要时间去考虑，于是进入了休息时间。
【佩斯特，你那边没事的话，过来这边吧？用转移魔法一下子就过来了。】
【要是我之前不在，突然冒出来肯定会引起怀疑的……利姆露你也别太显露出那种非人类的一面，不然就太吓人了。】
【说得也是，对人类来说，那确实只是单纯的威胁……今天还是低调点吧。】
太好了。
结束与利姆露的思念交流后，佩斯特呼唤藏在利姆露影子里的苍影。
【会场那边没问题吧？一切正常？】
【没有异常。我会继续警戒周围。】
【嗯，我知道了。那我就去检查一下迷宫攻略的视频，准备发送。】
这是在暗示苍影不要打扰自己，同时表现出自己在“工作”，尽量不被打扰……目前为止，同时操作进行得还算完美，但如果露出破绽就麻烦了。
佩斯特在公园享受着提前的午餐，将意识更多地集中在分身上。差不多该转移阵地了。
把吃下的东西全部在体内化作沙粒——既然佩斯特亲自操纵，分身也能使用“风化”——佩斯特从长椅上起身，离开了公园。
离开休息的地方后，佩斯特选择了一条安静的道路前行。当走到沿着河边的小道时，普罗米修斯的声音响起。
『警告。』
终于，这一刻到来了。冷静的声音向佩斯特报告了接近的危险人物的名字——目前最为警惕的，罗素一族的……
“哎呀……好久不见呢。”
在饰有褶边的遮阳伞下，玛丽安贝尔·罗素露出了笑容。她虽然看上去只有十岁，但她的前世是掌控经济、贯彻欲望化身的灵魂，这一世更是成为了“贪婪者”这一神器的拥有者。
“您好呀，佩斯特殿下。”
“您是……玛丽安贝尔殿下？”
她微笑着回应：“您还记得我呢。”
这是一场虚伪的重逢。
“自从我国的开国祭以来，对吧？您怎么会来到英格拉西亚？”
“我来办点城里的事……期间偷偷出来散散步。”
“原来如此，我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佩斯特犹豫了一下该用什么称呼，但既然没有穿公主的服饰，还是像平常一样称呼自己就好。既然她出现在佩斯特面前，那说明玛丽安贝尔已经把佩斯特当成了猎物。
“哎呀……您和祭典时完全不一样呢。”
“那是因为那是公务。”
“说得也是呢，太拘束可不行。那我能不能称呼您为佩斯特呢？”
“当然可以。那我也称呼您为玛丽安贝尔吧。”
玛丽安贝尔用符合她年龄的少女般的举止巧妙地拉近了距离。当然，佩斯特绝不能放松警惕。佩斯特小心翼翼地提醒普罗米修斯，要留意玛丽安贝尔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其实我一直想和佩斯特殿下好好聊聊呢……因为我那天晚上察觉到了一件事，佩斯特殿下身上有我极度渴望的东西。”
玛丽安贝尔的瞳孔微微眯起，一种与她稚嫩面容不相符的狡黠从她眼中透出。
“说起来……利姆露陛下他可还好？”
来了来了来了。
“（玛丽安贝尔果然上钩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帮到佩斯特殿下的，我确信无疑。”
啊，这可太像玛丽亚贝尔了。
佩斯特刚这么想的时候——
『警告。已从个体：玛丽安贝尔·罗素身上感知到对主人的恶意。精神支配系能力发动确认……已解析完成独特技能“贪婪者”，准备无效化。』
“（这么快就解析完成了？我刚刚还提醒要小心呢……！）”
不过，佩斯特已经做好了全力应对的准备。
在普罗米修斯采取行动之前，佩斯特赶紧阻止了她。
“（等等，别无效化，能不能装作被控制的样子？）”
『………』
虽然佩斯特提醒要小心，但那只是亿分之一的可能性——如果“贪婪者”进化成了“贪婪之王”，并与普罗米修斯抗衡，那佩斯特可能就得放弃这个分身撤退了。不过现在既然确定她的技能还是“贪婪者”，那佩斯特就可以冷静地完善计划了。
佩斯特也有“思维加速”……在普罗米修斯和佩斯特讨论完之前，佩斯特也只是让玛丽亚贝尔等上0.001秒。
“（让她以为她成功控制了我，这样对我们更有利。但如果只是无效化，她就会发现我根本没有被控制……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不行。我不能允许将主人置于危险之中。』
“（所以说，我在和你商量安全的方法啊……毕竟，我这边是“强化分身”，说不定能用得上。）”
『警告。如果分身受到精神攻击，可能会对与之灵魂相连的本体造成影响。』
哦，对了。利姆露和日向战斗的时候也是这样，虽然只是分身，但如果受到“崩魔灵子斩”这种攻击，说不定本体也会遭殃。
嗯……米莉姆为了欺骗克莱曼，故意压制抵抗，接受控制……不过，佩斯特可不能模仿她。毕竟和米莉姆不同，佩斯特确实有那种真正麻烦的欲望……
“（那……连你也没办法保护我吗？）”
『……』
“（哦，等等……普罗米修斯沉默了？
她没有说不可能，那就是……）”
“（能做到对吧？）”
『……明白。我可以创建一个与主人灵魂分离的拟似人格程序，让他去控制。我会负责隔离、控制和销毁，不会对主人造成任何影响。』
“（你真是个天才啊！）”
普罗米修斯有时候太能干了，甚至让人觉得她有点吃亏……她总是能满足佩斯特的一切愿望，以至于无法阻止佩斯特……不过，佩斯特确实很庆幸有她在！拥有究极能力“先见之王普罗米修斯”的头脑和守护，这简直太可靠了！
“（普罗米修斯……虽然又给你添麻烦了，但能帮帮我吗？）”
『……明白。我了解了。开始执行“解析鉴定”和“未来预知”——在做好万全准备后，我会开始计算。』
“（真的，太感谢你了……！）”
几分钟后，玛丽安贝尔发动了“贪婪者”，而佩斯特站在空无一人的步行道上，呆呆地看着她。
“佩斯特殿下……不，佩斯特？”
她以金发少女的外貌出现，控制着佩斯特的“支配者”。她的小嘴唇扭曲成邪恶的笑容。
“你会服从于我。这是你的幸福。只要你听我的，我就会满足你那疯狂的欲望……魔王利姆露将是你的。”
“……真的吗？”
“我保证，我发誓。所以，告诉我关于魔国联邦的一切——”
玛丽安贝尔抬头看着佩斯特，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