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黑衣人这话,光头男子瞳孔一缩,脸色骤变:“什么?!”
黑衣人冷笑一声,压低声音开口说道:“徐家、钱家、孙家、李家四人,都以为自己掌握了粮食命脉。”
“可他们忘了,真正的粮食贩子,吃的是谁的饭。”
“姜大人说,谁敢卖米给官府,他保谁全家平安。”
“但是谁若是不卖……”
说到这里,黑衣人抬起手,一把匕首在火光中寒芒闪烁。
看到黑衣人这副模样,光头男子咽了口唾沫,额头冒汗,连忙点头说道:“明白!明晚就送!”
黑衣人冷笑起身,消失在夜色中。
…………
江陵府的街头,究竟在几大世家米铺前的长队陆续散去。
百姓们排成长龙,转而涌向官府的赈济点。
米价骤降,百姓们喜极而泣,甚至跪在地上高呼:“姜大人仁义!官府救世!”
而四大家族的府邸内,却是死一般的沉默。
李家议事堂内,四大家齐聚一堂,面色阴沉。
蜡烛火光,映照着他们扭曲的脸庞。
“不可能!官府的存粮早该消耗殆尽,他们到底哪里来的米?”
李富贵重重砸在案子上,满脸暴怒,额头青筋暴起。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不敢置信。
徐天雄的脸色同样难看,紧握的茶盏几乎要被捏碎。
他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我们的人盯了两天,根本查不出米源!”
“明明城外的粮道都被我们锁住了,姜孟川哪来的底气低价赈粮?”
说完,徐天雄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惶恐。
难道官府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渠道?
“封锁?”
钱万贯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寒意:“只怕不是封锁了一群没用的死人。”
“他在外面的粮道埋了人,直接从黑市高价粮收购,连我们的人都被他买通了!”
“现在城中粮商,私底下全向官府送粮。”
说到最后,钱万贯狠狠一拍桌案,双手颤抖的开口说道:“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一旁的孙文远捋着胡须,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沙哑:“姜孟川不只在砸我们米铺,他在打官威。”
“他在借这次的粮价之乱,彻底夺走百姓们对我们的信任感。”
“换句话来说,他正在割断我们的根。”
随着孙文远话音的落下,众人皆是一颤。
这些年来,世家之所以能够在江陵横行,靠的不是武力,而是百年积累的民心与恐惧。
他们垄断土地、控制粮价,大肆屯粮。
就算有人饿死了,百姓也不敢反抗,只能低头求活。
但现在,姜孟川用一场“赈济”,硬生生撕开了这层关系。
百姓开始相信,官府能救他们。
想到这里,李富贵咬紧牙关,整个人像被烈火灼烧,眼睛布满血丝:“我们如果不反击,江陵迟早变成他的天下!”
钱万贯冷笑一声,没好气的开口说道:“反击?你想怎么反?”
“再烧一次粮仓吗?”
“我们现在连私兵都不敢乱动!”
“他在等我们出错,只要我们动手,他就能光明正大抄家!”
听到钱万贯这话,李富贵顿时怒道:“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他话音刚落,一位家仆慌忙闯入。
他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递上一封信:“老爷!今早有人在府门口丢了这封信!”
李富贵接过信,展开一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指疯狂颤抖。
孙文远见状,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李富贵张了张嘴,声音几乎挤不出来。
“姜孟川……已经暗查世家账册,准备弹劾我们。”
“罪名是……私运军粮、隐匿赋税、包庇山匪……”
砰!
一瞬间,信纸滑落在地,手中的茶盏被打翻。
几人急忙围拢过去,目光扫过信上的字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们每一个人,都参与过这些勾当。
如果这些罪名被坐实,不只是抄家问斩,连族里老幼妇孺都逃不过凌迟之刑!
徐天雄猛地站起,额头冷汗涔涔,就连声音都在发抖:“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查到?这些账本我们藏得那么隐秘……”
钱万贯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他敢弹劾我们,背后肯定有靠山!”
“说不定……就是陛下!甚至是京中有人授意!”
“他在逼我们死!”
烛光摇曳,房间内一片死寂。
李富贵颤颤巍巍的拿着信纸,看着火舌吞下字迹,声音低沉如鬼魅:“他不可能不给我们留活路。他在等我们出手。”
“我们若不出手,他就慢慢蚕食。”
“若是出手,便是死战。”
钱万贯目光赤红,死死盯着燃烧殆尽的信纸,低声开口说道:“既然都死了,那我们还不如拼一把。”
他缓慢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凶光。
“杀了他。”
李富贵闭上双眼,手指狠狠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发出滴答声。
过了半晌,他缓缓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瞳孔中极下疯狂与决绝。
“杀了他。”
“不惜一切代价。”
…………
…………
夜幕沉沉,江陵府城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城北的知府府邸,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步步紧逼,手持长枪,甲胄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姜孟川站在后院的凉亭内,负手而立,凝视着池塘中的锦鲤。
一旁的徐文义低声禀告道:“大人,四大世家的人动了。”
“徐家调出死士六十余人,从城外偷偷潜入,藏匿在西侧巷道。”
“李家私兵换上群众衣服,混入街市,今晚值守的巡逻队有三成是他们买通的人。”
听到徐文义这番话,姜孟川唇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冷笑:“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徐文义皱眉道:“他们来势汹汹,显然不惜代价。”
“属下担心他们可能会用极端手段。”
姜孟川收回目光,转身坐下,端起茶盏,轻轻散茶面浮沫。
“极端手段?”
他声音平静,眸中却藏着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