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芜华摩挲着腕上的和田玉云纹镯,唇边带着浅浅笑意。
这是沈夫人亲手为她戴上……
陪嫁丫鬟音云在她耳边喊道:“夫人,伏小姐来找您!”
她被惊了一跳,戴着玉镯的手抚上胸口,“知道了。”可伏照林来找她是做什么呢。
萧芜华蓦然反应过来,也许伏照林是来找阎无忧的,只不过碍于礼节才转而来找自己。
她垂眸,淡然一笑,“音云,去把阎无极叫来。”
音云点点头,临走前还不忘打趣一句:“夫人应该要叫阎大人一声夫君呐。”
“……”萧芜华扶额。
赶在阎无忧之前,伏照林便跟着府中下人的指引来到了鸦乌院。
石桌前端坐的女子,在金色日光下,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是被爱意滋养过的幸福模样。
伏照林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指尖深陷掌心,她掩埋在心里的感觉知道,就算没有萧芜华,自己和阎无极也没有半分可能。
怪就怪她为何是伏文元的孙女,阎无极又为何是阎镇的孙子。
她笑着走到女子面前,“麦冬见过殿下。”
萧芜华莞尔,“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快坐,”
“听闻你染了风寒,身子可好些了?”
伏照林抿唇,眼神掠过她颈间刻意隐藏的痕迹,“劳烦殿下担忧,已无大碍了。”
两人刚刚寒暄完,阎无忧便匆匆踏入院中,“夫人,唤我何事?”
伏照林身子一僵,不敢回头。
“也不知是谁一大早便出了府。”萧芜华语气带有些许埋怨。
阎无忧挑眉,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当然是去给你买喜记的枣泥酥。”
说来惭愧,若不是凭借自己这张脸,怕是买不上。
喜记是一家百年点心铺,曾被先皇赞不绝口,但掌柜的性子极其刁钻古怪,一日只做三屉点心,卖完就关铺子,任你是谁也休想再买到一块。
掌柜的说因她大喜,便破例另做了一份予她。
萧芜华这才舒缓了脸色,笑道:“刚好伏小姐也在这儿,一起尝尝罢。”
阎无忧这才看见石桌旁的另一个人,“伏小姐?”
伏照林微微颔首。
檀木食盒打开后,一盘精致且甜香的点心映入眼帘。
但伏照林却丝毫没有胃口,她陡然开口:“阎大人还记得三年前树妖一案吗?”
阎无忧刚坐下,闻言皱眉回想了片刻,“当然记得,伏小姐何出此言。”
当年那起案子也算是威名远扬,因太学府里大都是权贵子女,尤其是树妖还试图杀伏照林。
萧芜华也看向她,“莫不是伏小姐又想起了什么?”
伏照林摇头,“今日我去太学府,遇见了一个叫宗山录的人,他说他的弟弟宗志死于树妖一案,故而向我询问当年的细节。”
“宗志是第一个死于树妖案的人。”阎无忧道。
伏照林心有余悸地点头,“不错,而且…我好像又看到那棵柳树像三年前那般无风舞动。”
不过是骗人的把戏……阎无忧扯了扯唇角。
见她面色变得惨白,萧芜华覆上那冰冷的手背,轻声问道:“你可知宗山录是如何进了太学府?又是如何认得你。”
伏照林垂眸,“当时情况太诡异,我没来得及多想便匆匆离开了。”
交叠的两只手落在阎无忧眼中,她双眸微眯,目光幽深,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之意。
伏照林察觉到不善的视线,看向右手边的人,“阎大人,你怎么了?”
比她率先反应过来的萧芜华当即将手拿开,顺势抚上发间的珠钗,故作镇定地整理着发髻。
阎无忧别开眼,“没什么,这几日你莫要再去太学府。”量宗山录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去伏府。
其实树妖案还有诸多疑点尚未查清,也许宗山录的出现并不是巧合。
只可惜当年的疑凶已经自杀,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法她们一概不知。
“好。”
伏照林离开后,阎无忧随即屏退了院中下人。
萧芜华莫名有些不祥之兆,她起身也欲离开,却被一道阴森的声音阻止,“殿下,你好像对树妖案很感兴趣?”
这满是质问的口吻让萧芜华也有些不悦,“树妖一案并非是我提及,你又从何处看出我对它感兴趣。”说罢便转身朝房中走去。
阎无忧轻叹,起身跟上那气冲冲的背影。
她合上房门想阻止某人跟进来,可自己的力气又如何能与房外人相比,玄色身影轻而易举地扣住房门,坚定而缓慢地推开,“怎地生气了?”
萧芜华转身,“没有。”
房门合上,掩住了日光。
阎无忧从身后环住她,附耳道:“那就是身上某处疼了?”
昨夜她的确没有收住力气,在娇嫩身躯上留下了诸多痕迹。
萧芜华羞恼不已,仿佛臀肉和腰侧上的牙印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放开我!”
闻言阎无忧的双臂又勒紧了些,埋首在幽香颈间,声音闷闷不乐:“不要放开。”
萧芜华气极反笑,听那可怜巴巴的语气瞬间心软的一塌糊涂,“所以生气的人是你不是我。”
“没有生气。”她怎么舍得生她的气。只是不想看到她对任何人表现出半分善意。
她的所有情绪都该只对自己一个人。
萧芜华循循善诱:“可你不说出来,我又如何知道呢。”
身后的人沉默半晌,张嘴含住圆润耳垂玩个痛快后才故作淡定的开口:“你为什么要摸别的女子的手。”
萧芜华轻喘着,脸颊漾起绯红,“你难道没发现伏小姐是来寻你的吗。”明明该吃味的人是自己才对,这颠倒是非的人竟还反过来责备她了。
树妖案她知道的并不多,伏照林怎么可能是来找她商议此事。
阎无忧皱眉,“找我做什么。”
“……别忘了树妖一案是你破的,人也是你亲手救的。”
阎无忧更疑惑了,“我不是为了救她,只是想知道那些枝条是如何被控制的。”
但奇怪的是,她用匕首割断枝条后,整棵树就恢复了平静。
后来她想控制柳树的人应该就藏在附近,于是便在假山洞里找到了蒲微生……
最终此案以疑凶畏罪自杀结尾,她虽觉得其中有蹊跷,可当时边关有异,事出紧急也只能匆忙离开了汴京。
而且宗山录这个人,她没有任何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