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二号操控着张玄生的身体已经治疗了上百客人了，可屋舍前面的队伍依旧一眼望不到头。
唐雨菲无聊到坐在一张床边，反正刚才“张玄生”已经说了，不接客人了，所以就任她在没有人的地方休息了。
二号刚刚修正好最后一个病人的症状，门外就传来一阵吵闹声，他的眼眸轻抬，看向哄乱的房门。
“这是怎么了？”
“我靠，门外面有一个疯婆子，最里面喊着啥要让上仙偿命的话要冲进去，现在外面乱的很。”
“上仙好帅，给人治病的样子也好认真，想谈。”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我靠，不说了，我孩子要被踩了。”
“我勒个疯婆子，给我家正瘫痪的老爷子都整的坐起来看热闹了。”
……
二号轻闭眼眸，他挥挥衣袖，将门外闹事的一个老婆婆给传送了进来，后者刚被传进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她随即看到“张玄生”，面露凶光的指着他大吼道：“你这个庸医，我家大孙刚刚从你这里被治好，病就紧急恶化，只剩下一口气了！”
闻言，坐在病床上的病人们都有些恐慌，他们刚要起身挣脱扎在自己身上的银针时，被一股力量跟压的动弹不得。
二号平静回应着她：“那与贫道无关，是你们自己逃避治疗病症索要付出的代价，现在代价找上门来了，你知道来找贫道了？”
“那我就是在你这边治的人！”
老婆婆依旧咄咄逼人，可二号根本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只是回头走向桌子前道：“做不到，我我没有理由和能力帮助你。”
“你……”老人见状，她刚要躺下来撒泼打滚，便被一股力量给定住身躯，直愣愣的看着“张玄生”拉开抽屉，沉默平静的拿出一本无封书册看起来。
“做不到，便是做不到，就算你如何说，贫道就是没有能力做到。”“张玄生”的眼眸深邃幽静，声线如若一道缓缓起伏的海涛一般游过他们的耳中。
唐雨菲看的惊疑，立马受气手机，快步走来抱住他的手臂询问道：“老公，这老太太到底是干了什么呀？”
“还记得前几日有个逃款的吗？”二号没由来的一句话，提醒了唐雨菲和直播间的所有人。
他们全都想起来，小飞因为没注意，让一家子刚治好病人直接走了，没有收下治疗钱币。
“这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她没有给钱，就给病人下了降头吗？”
“哇，还是我们上仙太仁慈，没直接把你给扔出去，怎么好意思了？给你治病光明正大不给钱？”
“什么叫下降头？上仙想要他们付出代价，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光是特等功三四个一条，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
话语一出，直播间众说纷纭，但二号只是轻轻翻过书籍，眼眸轻抬，看向那一动不动的老人。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你们欠了我的因果，自己不来还的话，这一整个世界会帮你们还。”
话语刚落，老人就发觉到自己可以动了，她连忙走过来哭喊道：“那……我该怎么才能还因果啊？我的大孙哦。”
“生死，是世间最大的公平，他若是死亡，任何欠他的，他欠的因果便消退世间，这份因果，自然也平了。”
“什么！？”话音刚落，老婆婆犹如晴天霹雳，身躯顿时瘫软下去，跪坐在原地，似乎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唐雨菲亦是微微一惊，转头不安的看向还在平静翻阅书籍的“张玄生”:“他……那老公，真的没有机会吗？”
“生死有命，命中注定的事情……就算我一次又一次的帮他治疗，也终究无法让他康复。”二号收起书籍，起身走向一个正在投以恐惧的病人身前。
祂伸手把其身上的银针全部拔出来，拍了拍他干枯的身躯，使得他吐出一口腥浓黑血。
“就像寻找贫道之人一样，他们本就命途短浅，应了我命运的牵引，方才有了一丝可能。”二号一边说，一边给眼前的病人递了一张纸条，上面是他治疗的费用。
“若是没有相应的引力迁回原有的轨道，他们的命运就会向我靠拢，人生的轨迹变得畸形。”
二号的话语回响在医馆之中，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无论直播间也好，坐在这里的人们也罢，他们的内心都变得惊涛骇浪起来。
“也就是说，他会……”
二号继续去看其他病人，帮助他们拔去扎在身躯之上的银针:“会被世界意志拿去做实验体吧，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当然，最好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就……就没有办法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婆婆心急如焚，她此刻多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贪那一点便宜，惹得自己的孙子承受全身溃烂之苦。
“后悔是一件多么苍白无功的事情啊……”二号好似探明了她的内心，平静如水的长吟一声，拔去其他病人身上的长针。
被二号的话语点醒，老婆婆的眼神逐渐坚定，她看向不知所措，正站在那里的唐雨菲，又看了看不断游走于房间之中的“张玄生”。
“求情……是没有用的……命中注定的事情，绝非你我能摆平。”
“可是你能摆平，他本来就是治不好的……”老婆婆摇摇晃晃的跑过去，正欲跪在他的脚边，便被一股力量定在原地。
二号沉默的看着老婆婆，在半晌的寂静之中转身走向今日最后一个病人：“我可以试着改变，这是世界意志赋予我的能力，但改成什么样子，那是世界意志所决定的。”
“可惜现在不能了。”祂的话语犹如一个绷紧断裂的细线，让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伴随着最后一个病人在家属的搀扶下，“张玄生”也缓缓坐在了椅子上，他眼眸微动，情绪低落的老婆婆也随即消失在了这里。
医馆之中恢复了宁静，唐雨菲见状，便悄悄凑了上去俯身询问道：“她……以后会怎么样？”
“不知道。”
“张玄生”的回答让她呆愣片刻，她轻柔的搂住他的肩膀，略微带着撒娇的语气说起来：“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张玄生”叹息一声，面庞轻动，侧向一旁：“没有，真的没有，命中注定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