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砚将手中的长剑收起,缓缓走到沐青妧的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衣,弯下腰去,轻轻地披在沐青妧的身上,为她遮挡住那已经破碎不堪的衣衫。
“别怕,没事了!”
沐青妧只是怔怔地看着蓝砚,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蓝砚的感激,更有历经磨难后的无措。
终于,她的嘴唇动了动:
“谢……谢谢你!”
蓝砚轻轻叹了口气,将沐青妧扶起,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他瞧着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女人,目光中带着一丝愧疚与自责,再度开口:
“大小姐,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沐青妧眸子微颤,低头不语。
蓝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上一次,于密室之中,我明明可以帮你,可却见死不救,害你失去了孩子,怪我那时候,还以为你是仇人之女,所以……是我对不住你!”
于沐青妧而言,他所说的事,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不愿再提起:
“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个孩子没了,其实……也挺好!”
蓝砚嘴唇抖了抖,心中五味杂陈:
“你是婼婼的姐姐,我居然对她的姐姐见死不救,每每思及此事,都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心头,让我日夜难安。我知道,一句道歉根本无法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听婼婼说过,你自那次之后,很难受孕,所以,我、我特提炼出一瓶药丸,你服用些日子,身子便会恢复如初。”
蓝砚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白瓷瓶,递到了沐青妧的手里。
沐青妧长长舒了一口气,那段痛苦的回忆,早已被她尘封在记忆里,根本不愿被触及。
她笑了笑,接过药瓶:“谢谢!过去的事了,我早已忘却!你也莫记挂在心上。”
蓝砚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看着沐青妧,眼中多了一丝感激:
“大小姐,谢谢你能原谅我。”
沐青妧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再见蓝砚,自己的心,已经不复当初那般小鹿惴惴、患得患失,反而异常的平静。
看来,自己真的已然放下了!
随即,她问出了心中不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蓝砚一声苦笑:
“想必你也听黎皇说了,我蓝砚,才是真正的天楚三皇子。是那该死的楚南浔,冒名顶替,害得我做下许多不可饶恕的错事,包括对你。而今,父皇身死,荆都乱作一团,我有父皇圣旨在手,在紫霄峰聚集了十万大军,准备与黎皇合作,寻得机会,杀回荆都,将楚云珩这个冒牌货碎尸万段!”
“所以,你今日原本是找黎皇议事,无意中发现了我的存在?”
有些事情沐青妧一知半解,今日她才知道,竟然如此错综复杂,远非她一个弱质女流所能参透。
蓝砚微微颔首:
“是!白日里,我听到了你的歌声,才知道你被黎皇囚禁于此。大小姐,想必婼婼现在非常担忧你的安危,所以,我一定会将你平安送回荆都。”
沐青妧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帮我?”
蓝砚点点头:
“我蓝砚,向来说到做到!咱们现在就走,我送你回到,你该回的地方。”
沐青妧欣喜过后,又隐隐有些担忧:
“就算你想送我回荆都,可黎皇他……他会同意吗?”
蓝砚还未答话,便听到外面突然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房门被人大力推开,紧接着,一道肆意张狂的笑声,划破了屋内的寂静:
“殿下,下午与你议事时,你怎么未曾言明,夜间要来此处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客人自作主张,这是否有些失了礼数?”
蓝砚与沐青妧大惊,循声望去,只见房门大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
摇曳的烛火与清冷的月光在他身上交错,勾勒出轮廓分明的身形,二人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蜀皇黎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