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知道真相
那边，林九九上了电梯，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白大褂，照了照电梯金属板的镜面，嗯，没什么仪表问题了，
打报告进了办公室，林九九身形微顿，里面除了坐在主位的云无意，还有四张办公桌，此时都坐了人，还都看着她。
“什么事？” 云无意直接问道。
林九九身体僵硬地站在云无意对面，她能感觉到身后，来自郝煜人那道打量她的视线，如芒在背，她心里不断暗示自己，保持信心，你是来做正义之事，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她把一份纸质报告推给云无意，集中精力汇报正事，
“云上校，这就是我此次想要汇报的事情。”
她见云无意认真看着报告，给他解释道：“前几天在给一位病人做催眠治疗的时候，他说他们队伍私下从重度污染区弄了一批物资，计划这几天运到基地贩卖，因为这事他一直良心不安，饱受折磨，”
“报告里有关于这批物资的描述，一旦流入基地，很可能造成次核事故，接触到的人会发生脱发、掉牙或者急性内出血等辐射病的症状，”
“你能不能派人，阻止这批物资？”
云无意看完报告，这事他也知道，“可以。不止这批货，基地门口会加强警戒，流入基地的所有物品，都会经过多道检测手续。”
“那就好。” 林九九说道。
正事这么快就汇报完了，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说出这次的目的：“云无意，我们之间的事，能好好谈一谈吗？”
“可以。”
林九九心中一紧，他这次终于松口了，“这里人多，咱俩的私事能去里面谈吗？”
云无意看着她，这个人类对他来说太不值一提了，之前要惩治她的想法，也没什么必要，只是她居然想篡改他的记忆，这一点不可饶恕，
“不能。就在这里谈，而且，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私事。”
林九九面上露出一丝难过，“怎么会没有，你不是听到你催眠状态下说的那些话了么，我们一起上课，一起飙车，一起去酒吧喝酒，一起……一起做过那么多疯狂的事……”
“林、九、九，” 云无意眉眼下压，一字一顿，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确定，那些事，是我，跟你，一起做的吗？”
林九九心里咯噔一声，她盯着云无意的表情，他那睨过来不屑一顾的眼神，还有他的微表情，都在传达一种信号，他知道真相！
不可能！没有哪里出过纰漏！
“我确定！就算你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就算只有我记得也没关系，我就是爱你！你今天给句准话，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分手？！”
“不，”
林九九眼睛一亮，只是，他接下来的话，直接把她打进地狱！
“你不是她。你怎么会以为，我连我的九九都会认错？哦，即使你趁我被催眠的时候拼了命地给我下暗示，想要把你的特征强行加入我的记忆里，让我认为，你就是九九，九九就是你，”
“可惜，真正的九九，强大到只要一出现在我面前，就会自动击碎所有的谎言。而且，你不知道吗，她已经找到我了。”
林九九浑身犹如坠入冰窖，这一番拆穿她的话，无情又笃定，让她以前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
——她已经找到我了。
他说得骄傲又得意。
“我和你之间的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谎言和谣言。末世生存不易，你上报的线索一旦被证实，军部会有物资奖励。”
“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我很忙，以后禁止越级汇报。”
林九九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神，她木然转身，余光中看到那四位旁听者投过来的视线，每个人的目光中似乎都带着嘲弄，嘲笑她不择手段，竟然妄图染指他们的上校，
他们，是不是也认识那位真正的九九？
所以，她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小丑...
林九九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作岗位，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更多的是谎言被拆穿的羞愧与焦虑，
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拆穿，她不仅在云无意的社交圈失去了信任和支持，还被牢牢贴上了“心机女”“绿茶婊”的标签……
即使作为心理医生，她也控制不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以后遇到他的圈子，她都会下意识避开。
林九九趴在办公桌上深呼吸，尝试给自己下暗示，但是作用不大，还需要时间来冲淡一切，于是她起身，稳住颤抖的身体，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门口，想把门口挂的牌子翻成“休息中”，回宿舍睡一觉，
只是，还没来得及翻牌子，她无意中瞥了眼走廊外排队看病的人群，意外的是，这次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浓颜系帅哥。
这位帅哥五官相当立体，两人对视，林九九看到他那有些夸张的眼睛，那宽的能种地的欧式双眼皮，那放大的眼角，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整过的，可能最近过得不如意，眼神有些憔悴，只不过整体形象还算比较出色，看着跟普通人有壁，
此刻，那帅哥站起身来问道：“医生，轮到我了吗？”
声音也很有魅力，林九九心想。
“进来吧，把门关上。”
两人隔着桌子坐好后，林九九翻开一页新的病历单，勉强打起精神，边问边填写，
“姓名，年龄，”
“李温，26岁，”
“有什么症状？”
李温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娓娓道来，“我和朋友们在来华中基地的路上，一起击杀丧尸，跟别人抢夺资源，还目睹了很多道德沦丧的场面，”
“到了基地过了隔离期，我发现，我会经常回忆起杀丧尸的经历，尤其是一次杀死被咬同伴的血腥场面，我开始有睡眠障碍，睡不到一个小时，就自动醒过来到处找武器戒备，很没安全感，”
“而且还经常出现幻觉，觉得不管是基地里的帐篷，还是住人集装箱，都会闻到一股丧尸的腐肉味，然后干呕起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已经影响到正常生活，医生，这是不是得了丧尸应激症了，我打听过了，基地里好多人都有类似的症状。”
林九九一边在病历单上记录几个关键词，一边回他，
“嗯，确实，学名叫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常见于灾难幸存者和退伍军人这种高风险人群，目前基地里确实比较多。”
李温赶紧追问：“那医生，应该怎么治疗才有效？”
“药物和心理方面联合治疗。”
“吃什么药？能给开点药吗？”
林九九从病历单上抬起头来，审视了他一会儿，
“怎么了，医生？”李温微微一愣，这个心理医生的目光不是很友善，
“别急，”林九九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你先闭上眼睛，给你看个东西。”
李温皱了皱眉头，依言闭上眼睛。
“好了，睁眼。”
他睁开眼睛，一张丧尸本尸的彩图在他眼前放大，他呆了几秒，
看看丧尸图，再看看那位医生，“怎、怎么了？很、很恶心。”
林九九勾了勾嘴角，收回手机，“你都没有应激症状，没受惊吓，瞳孔也没什么变化，说吧，犯病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