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做的第一件事是去联系司机,这个也是三件事中最简单的,因为项骜在运输线上干了这么久,人缘极好,认识他的人也非常多,不敢说妇孺皆知也称得上是家喻户晓,受过其帮助的更不在少数,再加上可观的工钱,于是车况最好的50辆大车很快便被选了出来,每个人都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订金,并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施工时间段,具体的则会提前一天联系。
第二件事是接到了后者的电话,泄洪渠的地形勘察完毕,结论就是需要场平。
联系工程队这个同样不算难,都是有钱好办事的买卖,于是挖掘机、推土机、压路机等专用机械齐上阵,愣是在五天之内在原本乱石和树木纵横交错无法行车的两侧开辟出一段总长十余公里的环形车道。
那么最难的当属第三件,怎样不引起怀疑的把消息透出去,其技术含量并不亚于保密,是个很考验个人能力的活儿。
赵佗在家里想了好半天,最后敲定了一个方案:请大瓜出来喝酒。
至于浩南则可以放一放。
这人收到他的要求很意外,关系不熟更谈不上交情,甚至说是有仇也不为过。
于是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就显得十分必要了。
而赵佗主动登门拜访时如此说:
“上次吃饭,蛇哥想叫骜总出去玩,但骜总没去,其实我是很想去的,我这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活的却素的很,空赚了些红票票却连哪里有乐子找都不知道。
这几天实在馋肉了,想出去开开荤,可苦于没有门路,这不想找有经验的哥哥们来取取经。
今晚一切花销全算我身上,怎么样?”
大瓜听罢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随后道:
“我说兄弟,你说的这个想‘开荤’是不是就是想找女人打打滚?”
赵佗此刻影帝附体,一脸真假难辨的不好意思神情,说:
“被哥哥看出来了,不瞒你说,是这么回事。我吧,没事喜欢看些岛国的小电影,但干看不过瘾啊,而且你不知道,我还是处儿呢,为了这个在一群兄弟们里总被笑话,所以为了能消消火,也为了能摆脱‘雏鸟’这个外号,必须走这一步,哥哥你可不能不带我玩啊!”
“行行行,这都好说,你才多大,17还是18?”
“17。”
“哈哈,那些骚娘们儿最喜欢给你这种小处男开苞,来吧,晚上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当天,大瓜带着赵佗找了家自己常来的夜总会,后者一看这特么不是“慢嗨又一夜”吗?简直太熟悉了,但还得装的不认识,还夸这里面的漂亮妹子真多。
“哎,听说你老大以前在这里当内保领班,他就没带你来过这地儿?”
“没有,骜总那人吧仗义是仗义但太正经了,从来不带关系好的去这种地方,要不我怎么说我活的太素了呢?”
“好,懂了懂了,那一定包你满意!”
在包房里各自挑出看中的姑娘后不能直接进入主题,唱歌喝酒玩游戏是少不了的,赵佗在这些方面说不上擅长但也会点,所以应付的还算游刃有余,只是他为了增加可信度,故意装的笨笨的,好像从没玩过一样。
连唱带吹的闹腾了两个小时,这边放开怀里搂着的女孩起身带着三分醉意道:
“好哥哥,我去撒个尿,这尿泡再不放放水就得炸咯。”
话罢歪歪晃晃的从过道走了出去往洗手间而去。
而手机却没有一起带走,放在了大理石桌上一闪一闪显示自己正在运行状态。
进了小屋里赵佗立刻恢复了正常神情,他掏出另一个手机朝着桌子上那个打了个电话,一直震动到自动挂断才结束。
这款滑盖手机在震动时会亮起屏幕,显示当前最新的一条未读短信,并且能将短信的前两句话都一眼看到,为的是方便一些较短的信息不用专门打开即可快速阅读。
本来大瓜是没把注意力放到这里的,但奈何距离自己最近,又震个不停,那种银灰色的荧光在昏暗的包房里还十分显眼,最后忍不住往上瞥了一眼。
结果不看还好,看罢后身上顿起一身冷汗,连酒劲都被吓醒了七八成。
因为上面写的是“再催一催那条蛇,趁早把那俩傻逼办了好分钱。”
这一身冷汗还没消下去,第二条信息又来了:
“对了,他不想放火烧死那俩吗?那就让他务必把大瓜和陈浩南当天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打探清楚,咱们好做外应,让这俩人的小弟都过不来。”
其实这些信息也是用另一个手机发到这边来的,和项骜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对方并不知道。
而看罢的几秒钟后,赵佗也晕晕乎乎的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见到大瓜还呲着牙笑道:
“哥哥咋了?怎么直勾勾的?是不是喝多了?”
“没,我刚接了个电话,有点事,恐怕得先走一步不能陪你玩了。”
这边闻言装作被提醒到去看手机,发觉亮着的屏幕上那些预览信息,一番好像在极力掩饰却又能让有意者看的明明白白的慌乱后,将其匆忙揣回了裤兜里。
“哦,那我也不玩了,我这人和别人不一样,一喝酒就容易败兴,本来想春宵一刻呢现在也没心思了,要不咱们一起走?”
“也行,正好各忙各的。”
随后赵佗结了3800块的费用,和大瓜各怀心腹事的往外去,等到了“慢嗨又一夜”的大门外,前者道:
“哥哥,下次,下次一定得好好玩,今天不够!”
“一定,下次我请你。”后者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好!”他假装毫没看出来的应承着。
等坐上车分别向着两个方向去时,这边率先打通了项骜的号码,一接听就道:
“骜哥,那个瓜估计是看到我编辑的假短信了,知道咱们要联合长虫害他俩。
但我不太好猜这家伙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接下来怎么办?”
“他回去肯定第一时间去找常石浩南通气,然后想方设法打探长虫那边的消息。
你目前待命,剩下的事交给我。”
“明白,那若再有什么地方再需要我我立马顶上去。”
“嗯。”
挂断通话,项骜在通讯录里换了个号码拨出去,正是蛇哥的。
对面接起后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了骜总?是不是有啥新变动?”
“有,我这边一个兄弟可能喝多了说走嘴了,这俩家伙知道了点风声,所以不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啊??那怎么办?”
“你主动联系他俩,然后把脏水我往身上泼。”
“什么意思?”
“把我之前和你说的计划告诉他们,想办法让他们信任你,我觉着这不难,毕竟相比于你们仨,我才是个外人。
然后提出建议,要对我先下手为强,方法是约我到那条泄洪渠下面,并让他俩把全体人马都带上,包括你自己的。
在里面一鼓作气把我干掉,如果他俩犹豫,就说我死了便不用交纳10%的钱了,未来哪怕是‘大爹’也会无心插手运输线上的事,机不可失。
记住了,得一鼓作气说完、打动他们,别给这俩人思考的时间,以免露出破绽。
至于什么时候干,你自己定,原则上越快越好,但定下了马上给我说。”
蛇哥这会儿深感脑子不够用了,他抓了抓头发道:
“骜总,这些全办完了,是不是你会带着人过来和我里应外合灭了大瓜和浩南?”
“对。”
“知道了,那我这就去办,你等我消息。”
“嗯。”
另一边,驱车往回赶的大瓜刚刚找到常石陈浩南,两人正说此事,情绪一个比一个激动,后者更是快把桌子拍烂了,并大骂道:
“这个吃里扒外的老王八,和项骜联起手来对付咱们兄弟,还想独吞运输线上的所有油水?妈的,也不怕嘴张太大把自己撑死!”
“谁说不是呢,我只看第一条还不敢确定是怎么回事,但看了第二条,除了你我不会再说别人了,而且那可是赵佗,项骜身边最贴身的马仔,可信度绝对是没问题的!”
“瓜哥,你比我有主意,你说咋办?”
“反正不能坐以待毙,先让我好好想想。”
正说着,大瓜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正是蛇哥的号码。
“操,这逼养的还敢给我打电话?是要摊牌了吗?”
“接起来开个免提,看看他要说什么!”
“嗯!”
应了一声后,他按下接听键又敞开公放,同时到:
“喂,有事吗?”
这语气中已经带出了一股不善,但让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那边更急,道:
“你们在哪儿?我过去一趟,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哼,你不会是想一把火烧死我俩吧?项骜不是还让你打听打听吗?怎么连这几天都等不及了?!”
“不是,我要去说的就是这小子的事,实话给你们讲吧,他前段时间单独来找过我,和我说想合作,把运输线上的买卖统一到一家好将利润最大化,然后看中的是我,准备找个机会把你们全做了。
我回去想了很久,觉着咱们哥仨才是一起的,最该死的是这个姓项的小屁孩;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还想挑拨,真是没个逼数。
所以这次去,是商量怎么合伙干他一家伙!”
这一番话顿时把听筒这头的两人给说蒙了,大瓜和浩南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前者道:
“......行,你到这儿来吧。”
说了一个地址,那边飞也似的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