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又是一场干架。
林麓已经有了经验,在吧台的一堆玻璃杯被砸碎时,她已经端着自己的酒杯远离了战争中心。
还有空再品一口甜酒。
然后被阴沉着脸的裴译州拽回了车上。
裴译州手上还在流血,却一点也不在意,偏要按着她,把她唇上的痕迹一抹再抹。
尽管唇上什么都没有,他的指腹还是一下又一下重重蹭过。
“除了亲你这里,他还碰你哪里了?”他语气阴寒凌厉。
林麓左偏右偏躲着他的手:“没有没有!你不是一直盯着吗?他就故意做给你看的!”
段成聿心里憋着火,指不定是想靠这场架发泄,不然怎么这次伤口更多更深。
“你知道得倒是清楚,那为什么不躲?”
“你还来怪我,防贼不到位还是受害者的错了?”林麓拍开他的手,往车门边缩,“你也少碰我!”
在车上坐着呢,怎么靠近中间都有个中央扶手间隔着,同理,再怎么远离也只有半米距离。
裴译州轻而易举把她抓回去,这次不用手指擦了,直接覆唇吻上去。
林麓今天第二次瞪大眼睛。
裴译州明显比段成聿更懂她的嘴硬心软,吻中带咬,轻松突破关防。
然后被林麓喘着气甩了一巴掌。
裴译州拇指蹭了下脸,舌尖顶了顶,察觉到一丝痛楚。
他没说什么,定定看了她几秒,发动车汇入车流。
林麓这才开始心慌意乱。
车开得很快,到地下车库后,两人拉扯着上了电梯,进门,踢掉鞋子。
裴译州在门后就再次吻住了她。
这次的吻来势汹汹,避无可避,林麓连张嘴骂人的空档都没有,被他按着脖子亲。
边亲,边带着她转换地方,扑到沙发上。
领带扯掉,衬衫半开,裴译州碾着那点唇肉,被踢被踹被掐都不放手。
就像是那天晚上隐忍积攒的“不舒服”,被今天段成聿挑衅的一个吻挖出了一道口子,于是洪水就这么倾泻出来。
林麓拼命想得到一个说话骂人的空档,但等到能张口时,只顾得上急喘呼吸,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奋力抓起一个抱枕砸在裴译州脸上,然后滚下沙发想跑。
可是裴译州动作更快,拦腰把她捞回去,紧紧压在自己腿上。
“别动,别动,”他也急促呼吸着,似乎稍微冷静了点,掰过她的脸啄吻,“我不做其他的,但你给我点时间冷静。”
臀下有个东西在,林麓虽然记忆里没吃过肉,但看过猪跑啊,当然知道他要冷静什么。
所以她不敢动了,连被吻也不敢多躲开。
等到冷静下来,林麓终于能完整说出一句威胁。
“裴译州,你要死了!”
“对不起,”他往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还在深呼吸,“我只是被气得头脑发晕,对不起麓麓,你别生我的气。”
说着咳嗽两声,牵动了脸上的伤,让他轻轻“嘶”了下。
“活该!”林麓用手背胡乱擦着嘴唇,跑去倒了一大杯水狠狠灌下去,好像喝水能洗掉上面残留的触觉。
裴译州还在说对不起,但说着说着,佝偻下腰,有那么片刻没动静。
她伸脚踢一下沙发:“没死就出去!”
“麓麓——”裴译州抬起头,额头和脖子的青筋有些突出,配上发红的眼睛和溢出血丝的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又叫一声,欲言又止。
“能不能,给我一件你的衣服?或者你用过的浴巾?”他终于把话说出来,但林麓宁愿他没说。
“……裴译州!你这个下流鬼!”
她的耳朵红得能滴血,把所有抱枕轮番砸在他身上。
住进来这么久,家里损耗最大的就是各类抱枕枕头。
或许还有她这个旧人类。
骂天骂地,最后还是捐献出去一条浴巾,因为她怕不捐浴巾就得捐自己了。
她把浴巾扔到沙发上,冲回房间躲起来,锁上门蒙上耳朵当鸵鸟。
耳朵被蒙上,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响个不停。
乱七八糟的杂音围绕着心跳声转悠,一会儿是丁梓潼说过的话,一会儿是裴译州说过的话,还有同学聚会上兰佳他们说起的事。
她和裴译州当过两年的男女朋友,据丁梓潼所说,他们恋爱期间肯定是发生过关系的。
吻很寻常,吃点餐前小点心也很寻常,探索生命和谐大概也很寻常。看裴译州无所谓的态度就知道。
不对,她想这些干什么。
她应该发消息问问段成聿伤得严不严重,再让裴译州赶紧叫家庭医生来包扎一下伤口,还有酒吧的赔偿问题,当时给的钱够不够……
林麓唰一下掀开被子,安静了会儿,确定外面没有什么奇怪的大动静,应该是一切都结束了,踮着脚靠近门边。
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她没听到有声音,于是轻手轻脚打开门出去,打算拿包掏手机。
不料裴译州还在沙发上。
没有说话声,沙发背挡着看不清动作,她不知道这是到什么地步了。
但裴译州的喘声很清晰,收敛着,压低了,似乎带着痛苦。
林麓的蹑手蹑脚被钉在原地,僵硬成一座雕塑。
她不敢动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又有什么动静刺激到裴译州,让他再追过来。
于是就这么杵在那儿听完了一场戏。
直到最后裴译州起身去侧卧洗漱,她才深一脚浅一脚回到房间。
再出门时,已经晚上了。
家庭医生来给裴译州清理伤口,他伸出手去接受消毒,皱着眉还在打电话。
场面很普通正常,但林麓走过去只远远坐在沙发尾巴上。
医生看看两个人,镜片后的眼睛转了又转。
一个大公司的老板,屡次三番受伤,还都是手和脸遭殃,一看就是打架搞出来的。
谁会和一个成功的商人打架?采取这种拳拳到肉的方法,肯定不是竞争对手。
那就是为爱动手了。
医生清理包扎好伤口,再看一眼林麓,直接跟她汇报:“林小姐,伤口处理好了。麻烦提醒裴总,最近不要吃辛辣刺激,浓油赤酱的食物。”
林麓想说裴译州人就在面前,直接跟他说不是更好。
但裴译州往这边看了眼,起身去窗边继续接电话了,仿佛很放心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事宜交给她处理。
她咽下嘴里的话,客气点头:“好的,麻烦了,我会提醒他的。”
医生又开玩笑说:“还有,让裴总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玻璃割伤可大可小,今天脸上那道伤口再大点,就要留疤了。男人留疤可不好看。”
她能感觉到医生没说出口的意思,那眼神仿佛在说——裴总也不是小年轻了,和情敌打架也要悠着点啊。
林麓尴尬地点点头,面对远处裴译州似有若无扫过的视线,她恶狠狠瞪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