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将一切凛冽寒风隔绝在外。
蒋斯衍就看着苏迩,一层又有一层地把自己从厚重的衣物里剥出来。
苏迩低头解着围巾,奇怪地问:“你怎么会来接我啊,不是说晚上有饭局的吗?”
“先送你回家了再去。”蒋斯衍忍不住上前帮她搭了一把手,笑她:“裹得跟鹌鹑似的。”
苏迩脱衣服脱出一身汗,仰靠在座椅上大喘了口气,一撇撇嘴不服气地道:“就这样还有人认出我来了呢,刚刚就是被人拦下来签名合照了。”
蒋斯衍懒散地捏捏她的脸颊,敷衍地道:“行,你厉害,大明星。”
苏迩不满他的态度,轻“哼”了一声。
车子开了几分钟,苏迩看了一眼前座开车的小曲,把头扭向窗外,若无其事地升起了隔板。
待到前后的空间彻底分隔开,苏迩这才将脑袋转了回去,迎着蒋斯衍似笑非笑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攀着他的肩膀,往他腿上一坐。
苏迩捧住他的脸,鼻尖与他相蹭,算不上多么严格的审问,问他:“你想我没有。”
蒋斯衍越是到这种时候就越喜欢逗她,膝盖往上顶了顶,反问道:“你说呢?”
“啊……”苏迩猛的捂住嘴,瞪着一双圆眼愤愤地要从他身上下来,“臭流氓,不理你了。”
几乎每次都是这样,她率先出击,撩不过,落荒而逃。
蒋斯衍失笑着扣住她纤细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呼吸的热气喷洒在耳廓,“迩迩,我想你了。”
苏迩不再挣扎,眼睫忍不住轻颤了颤,耳尖不知是被暖风吹的,还是因为赧然羞涩,隐隐发烫。
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可这时候又难免害羞起来,嘟嘟囔囔地低下了头,指尖在他的胸膛戳了戳,“肉麻。”
对于她这打情骂俏式的一句骂名,蒋斯衍欣然收下,唇瓣贴着她的侧脸亲了亲,手掌抚弄着她的腰侧,掌心中的细腰盈盈一握,他不由皱眉,“怎么又瘦了。”
“有吗?”苏迩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又揉揉脸,也没觉得自己哪里瘦了,“没有吧,我最近饮食也不是很控制啊。”
蒋斯衍不留情面地在她臀侧落下一掌,“以后再敢乱减肥,我就把你经纪人给换了,一天天的净出些馊主意。”
苏迩不服气地辩驳,“这是观众审美,角色需要,我靠这个吃饭的!”
“我能缺你这口饭?让你饿着?”蒋斯衍慢条斯理地道。
“你……”话到嘴边又被苏迩给咽了回去,她其实想说,你是你,我是我,终究是两路人。
可到底,她不愿破坏此刻温情的气氛,嘟着嘴负隅顽抗,“我自己的身体,瘦没瘦我还能不知道。”
蒋斯衍勾唇浅笑了下,覆在她耳边,一句话说得空气都燥热了起来,“你还能比我清楚身上那二两肉都在哪儿?”
他的手指不知何时从毛衣下摆里钻了进去,滑过胸衣的边缘,冰凉的骨节贴到温软的肌肤。
苏迩低声惊呼了一声,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在他下颏咬了一口以示警戒,皱着鼻子娇声唾骂了一句:“诶呀!大色狼!”
她说不出什么特别难听的脏话来,骂人都像是在嗔怒着撒娇。
蒋斯衍眼疾手快地将炸了毛的“小猫”按在怀里,下巴压在她的锁骨上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亲一口。”
“不给!”苏迩偏过头,挡住他的唇。
这份拒绝接吻的坚定信念持续了有一分钟,最终败落在热切的呼吸声里。
下车的时候,苏迩拿围巾挡住自己红扑扑的脸蛋,拉着行李就往电梯里进,连头都没回一个。
蒋斯衍见电梯门合上,摸了摸脸颊上那个还未消散的牙印,敛眸叹了一句:“小姑娘。”
语气是无可奈何的,但那张素来漫不经心的脸上却始终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踏进包厢的那一步。
“斯衍来啦,快坐快坐。”程延哲热络地招着手。
蒋斯衍站在门口没动,看了他父亲一眼。
家宴,还真是热闹。
蒋卓立哈哈一笑,一点没见不好意思,“你说这也真是巧啊,聚餐都能选到一处,老程,咱们两家有缘啊。”
“是这个说法。”
这出戏演的,不可谓没意思。
席面上只剩下程宥礼身边还留着空位,蒋斯衍讥嘲地挑了挑眉,说实话,他没什么作陪的打算。
“衍哥儿,来,坐奶奶身边来。”坐在上座的老太太一眼瞧出他不耐的心思,朝他招了招手,略带嫌弃地推了一把蒋卓立,“你边儿去,让我乖孙陪着我坐。”
这么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蒋卓立哪里愿意放过,给老太太使了个眼色,“妈……”
老太太自是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抱着怀里的小肉球和蒋斯衍讲话,“庭旭,让你叔叔抱你。”
怀里的小人正是学说话的年纪,鹦鹉学舌般,喊:“叔……抱!”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蒋卓立也只能无奈地妥协,只想着先把他给安排入了座。
毕竟老太太在,蒋斯衍没落她的面子,进了饭厅简单和在座的人都打了招呼,从老太太手里接过蒋庭旭,垂眸勾着他肉乎乎的下巴逗。
过年这几天,蒋斯衍和这小家伙算是混熟了。
从见着他就把脑袋埋在父母肩上,到如今,央着要他抱,稍微一逗就笑得“咯咯”的。
有了这小家伙在,一场饭局,虽说吃得不是多么自在,但好歹没什么冷场的时候,总是热热闹闹的。
蒋卓立总是趁机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蒋斯衍和程宥礼身上引,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对此,两个小的都是充耳不闻。
程宥礼经过上一回和蒋斯衍的谈话后,就放下了要和他做一对“表面夫妻”的心思。
所以每每提到她时,她便礼貌地笑笑,不至于失了礼。
至于蒋斯衍,一门心思都在逗那小肉球身上,只在蒋卓立明明白白叫到他时才抬眸略带歉意地一笑,“您说什么?”
修养礼数皆是极好的,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出来。
可是接连几回都是如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为何。
蒋卓立就算再有意要促成这一段佳话,也没脸再把话题往自家这装聋作哑的儿子身上引了。
尽让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