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我追了你们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怎么又要走啊?”
半空中降落了一只体型与贺玉树差不大的丹顶鹤,落地之后便恢复了人形,他打量着楚良玉,眼中尽是好奇之色。
楚良玉叹了口气,道:“那你还是想好了再出去,放心吧,到时候你不会被雷劈的。”
“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这次贺玉树没有再拽住她,所以她很顺利地飞到了半空,她的速度很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她不会就是骗你的那个雌性吧?”
“嗯。”
只这一声之后,贺玉树便不再有其他言语,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沉闷。
“我看你应该是想跟上去的,怎么又不去了?”
“外面没有我吃的食物,出去的话我会饿死的。”
曲靖也知道自己这个好友的情况,听他这么一说,也跟着沉默起来。
“好了,别伤心了,至少这里有很多的你喜欢吃的鱼,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湖里的鱼有这么多。”
拍拍他的肩膀,曲靖便朝着湖边走去,捞起一条鱼扔给他:“吃点东西心情应该会好些。”
“这些都是她给我的,算是,酬劳。”
曲靖的眼睛倏地瞪大,有些不可置信:“原来她没有骗人!”
反应过来之后,他就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看了看鱼,又看了看楚良玉离去的方向,问他:“可是……这么多鱼她是怎么弄过来的啊?”
贺玉树没理他,似乎刚刚说的那句话只是为了解释之前的事情。
得不到答案,曲靖撇撇嘴,也没再多问什么。
他捞起一条鱼放进嘴里开始咀嚼起来,都快吃一半了,这才想起来问:“哥们儿,我吃点你的鱼不介意吧?”
“吃吧,这些都给你了。”
曲靖吃到一半,鱼刺便卡在了牙缝里,正拿手抠得起劲,冷不防听到他这么一句话。
顿时牙也不剔了,而是问他:“你刚才那话是开玩笑的吧,该不会是因为我吃你一条鱼不高兴了,在这阴阳我?”
被自己的好友这般揣测,贺玉树都有些气笑了:“你爱要不要。”
他转身就离开了,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曲靖愣在原地半晌,眨了眨眼,一口把剩下的鱼塞到嘴里,快步追了上去。
“你把这些鱼给我了,你吃什么?”
贺玉树的脚步顿了顿,回道:“我吃麋鹿。”
“什么!!?”
曲靖则是又震惊又疑惑,不过想了一会儿,便也猜到了
他这么做的目的。
“好兄弟,加油!你老大我支持你!”
“说起来,你这个挑食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曲靖咂了咂舌,感叹道:“宁愿饿死,也不吃其他的,你也是倔得很。”
“要我说啊,你上辈子应该是一头驴。”
贺玉树茫然:“为什么是驴?”
“你没听说啊,兽人之中就数驴脾气最倔!”
曲靖笑点不是一般的低,自己说着,笑声更是没有停下过。
而回应他的则是一记带着破空声的拳头,下一瞬,笑声戛然而止,却并不是消失,而是转移到了贺玉树的脸上。
“我挑食是因为小时候……”
贺玉树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有些清雅的嗓音,一字一句,缓缓解释道:“小时候长得弱小,总是被兄弟姐妹欺负。”
“次数多了就被兽父兽母发现了,他们受到了惩罚,却以为是我告的状,就恨上了我。”
“于是他们换了一种欺负人的方法……”
贺玉树的心情有些沉重起来,似乎陷入了小时候的事情。
曲靖虽然好奇心重,但也不忍心揭开别人的伤口,见此,立刻打断他:“这种事不想说就别说了,听的我都觉得你怪可怜的。”
“他们想了另一个办法,让我不停的吃东西,没有他们的允许就不能停下。”
贺玉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又继续说了下去。
“每次被发现之后,他们就说是想让我多吃点,好长得强壮,别这么瘦弱,就当是以前欺负我的补偿。”
“他们这么说之后,兽父兽母也就没说什么了,也真的以为他们知错了。”
贺玉树吐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我不但没有变得强壮,反而因为不停地吃东西,对任何食物都产生了厌恶。”
“而兽父兽母却只是觉得我是烂泥扶不上墙,白白浪费了兄弟姐妹们捕猎到的食物。”
其实贺玉树并不怪他们,起码在他被欺负的时候他们是阻止过的,只是后来他们的手段太过阴毒,没有发现而已。
况且,他的兄弟姐有很多,他们更不可能把注意力放在他这种没什么优点的幼崽身上。
“除了草鱼,其他东西都被他们强行塞过,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吃其他东西的原因。”
“其他食物让我觉得恶心,总让我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将这些压在心底的事情说出来,贺玉树感觉自己的心情松快了不少,没有了那种被压着的感觉了。
然而,他的耳边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哽咽声。
呼噜呼噜响,像是放屁,又像是擤鼻涕,总之,就是很奇怪的一种声音。
“你哭什么?”
曲靖嗷呜一声一把抱住他,哭喊着道:“兄弟啊,你也太惨了!”
“你那些兄弟姐妹还在不?我去帮你把他们都杀了,全部都给杀了!”
太丧心病狂了,都是兄弟姐妹,怎么能够那么歹毒,真不是个东西,简直死不足惜。
要不是他兄弟幸运,恐怕是活不到现在。
“他们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
曲靖的脑子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还以为是不想让他去帮忙报仇。
“嗯,他们都被我杀死了。”
曲靖的哽咽消失不见,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十分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快是我小弟,干得好样的!”
“你不觉得我有点冷漠无情吗?”
曲靖翻了一个白眼,看傻子一样看他:“我又不是脑子有病,再者,他们都没有把你当家人看,又何必要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