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妃和乔清灵看着楚清音的舞姿,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乔清灵小声嘀咕道:“不过是些旧姿势罢了,能跳出什么花样。”
一舞毕,楚清音眼含秋波,远远望向高台之上。
寒风料峭,她衣衫单薄,一袭红衣衬的她面容愈发艳丽,楚清音盈盈下拜,台下掌声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
裴元凌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却只她这般衣裳单薄,倒显得身姿愈发曼妙。
楚清音心中泛起丝丝苦涩,想起从前,便是自己有丝毫委屈,他都会看在眼中。
说到底,他不是少年时的裴元凌,自己亦不是从前的楚清音。
两人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如今,便算作一场远远的道别吧。
在这一片赞誉声中,秦妃和乔清灵的脸色却愈发阴沉。
乔清灵紧攥着手中的丝帕,指节泛白。
那身粉白色的舞衣,原是她买通了人换的,无非是因为在御花园时,楚清音说她穿得太素,想要以此打压回去。
虽然只是小打小闹,可若是被王太后厌弃,想必也会受不少苦头。
对此,楚清音却似毫无察觉,她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走向台下。
途中,她与秦妃、乔清灵的目光交汇,只是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就在此时,皇帝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良妃娘娘此舞甚妙,朕心甚悦,赏!”
楚清音再次盈盈下拜,娇声道:“能得陛下称赞,是臣妾的荣幸。”
待她再次换回先前的衣裳,宴席已接近尾声。
上座的王太后远远望向她,那双锐利的眼眸顿时冷了下去,锋芒毕露。
“良妃,你身上穿的什么?”
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高坐堂上,侍奉左右的王皇后随之看过来,脸色也青了几分。
众人目光也落在楚清音身上。
这身绛紫色牡丹绣花的宫装,代表着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楚清音当即跪坐在了地上,又在一片死寂之中,缓缓开口:“太后娘娘恕罪,臣妾晨起匆忙,并未仔细查看,定是宫女疏忽拿错了衣裳。”
秦妃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上前一步,故作惶恐道:“太后恕罪,宫妃衣着本是臣妾负责,出了这档子错处,是臣妾的疏忽,还请太后降罪。”
“只是,良妃娘娘明知这衣裳有逾越之嫌,还选择穿来宫宴,臣妾不知她是作何想法。”
好一套摘清自己的说辞,怕是早就已经想好了,只等太后发问。
“出了这等差错,你确实有罪,年后便拿回这管理六宫的职权,不必再管了。”
王太后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秦妃的心头,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怨愤,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盈盈下拜谢恩。
楚清音跪在地上,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太后娘娘,臣妾绝无僭越之心,还望太后明察。”
说着,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好似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裴元凌微微皱眉,开口道:“母后,良妃向来谨小慎微,想来的确是无心之失,况且今日她献舞,为这除夕宴增色不少,还望母后念在她的辛苦,饶她一回。”
王太后抬眸,目光在裴元凌和楚清音之间来回流转,最终冷哼一声:“既然陛下都为她求情,哀家便暂且饶过这一回。不过,良妃你日后行事可要更加小心,莫要再犯此类错误。”
楚清音忙磕头谢恩:“多谢太后娘娘开恩,臣妾定当铭记于心。”
“你去把这身衣裳换了,在哀家面前晃荡,看着就心烦。”太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愈发烦躁。
“是,太后娘娘。”
楚清音恭敬地应道,在众人的注视下,匆匆往殿外走去。
行至门边,她忽地转头,望向高台之上的男人。
对方竟是半句话也不曾说。
太后在这大好的日子,在众朝臣面前责罚她,明显就是为了给她下马威。
既收回了秦蓉儿的职权,又打压了自己,也因为王家有意将那王静仪送入宫中的缘故。
只是这些事,她已经不在乎了。
出门时,楚清音的目光与坐在首位的陆知珩交汇,又很快错开了去。
裴元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升起一丝慌张,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远去。
“陛下。”
身侧太后忽然唤道,“你已经多日未曾去过皇后那里了,今日除夕宴,帝后可不能分离,免得叫大臣们以为帝后离心,后宫不宁。”
裴元凌微怔。
太后这话是在敲打他莫要因为宠爱楚清音而冷落了王皇后,毕竟王家在朝中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母后教训得是,儿臣谨遵教诲。”
裴元凌收回目光,心中有些烦闷。
一出殿门,湘兰便焦急地迎了上来,低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楚清音微微摇头,轻声道:“无妨,先回霏雪殿。”
这宴席她本也不愿意继续下去了。
回程的路上,她并未选择乘辇。
二人走在御花园中,脚步平缓,因着宴会已经开始,御花园中便显得愈发空寂。
“这个时辰,那些烟花匠也该着手了吧。”楚清音低声呢喃了一句。
只要那烟花点燃,再有星星点点烟火落去霏雪殿中,她便可就此死遁,彻底逃离皇宫。
没想到身侧的湘兰却是咬了咬唇,小心翼翼道,“回娘娘的话,方才您离开的时候,陛下…陛下他已经取消了今夜的烟花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