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宗广场。
围聚在乾坤镜前的众人,当看到乾坤镜中那骇人的一幕时,都愣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镜子里那熊熊燃烧的火堆。
“绯月,就这么死了?” 晏紫汐叹了口气。
谁都没想到,那个温柔善良的人,竟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商子裕的嘴巴张得老大,半晌都合不拢,“我方才听人说,这当真是上古时期发生的事情,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是玄逸所编织的梦境。”
晏紫汐点头应了一声,看着画面里小师妹哭成那般模样,有些心疼。
外界看来不过是稍纵即逝,但在里面,却是亲身经历,在场的大部分弟子都和绯月有过接触,都有不少弟子看到这一幕红了眼眶,更别说小师妹亲眼被绯月送走了。
想到这,晏紫汐看向了乾坤镜。
此时镜中已经没有几个画面了。
无极宗剩下四人,上清宗两人,天音宗两人,玄天宗一人。
而鸦羽宗,还有五人。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周围的弟子,现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迟夭身上。
晏紫汐一一扫过,这些人的目光里,有羡慕、疑惑、嫉妒、不满,还有……恨。
她凝视着那个小小的人——
方才的那个节点,迟阮阮也被送了出来。
此刻,迟阮阮看向乾坤镜里的迟夭,眼底露出来的,是愤恨。
晏紫汐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手肘稍稍怼了怼一旁的商子裕,“小四,注意着点她,我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商子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明了,点点头,“行。”
高台上,迟陵冷笑一声,“看来今年这鸦羽宗,是要抢走四大宗门其中一个位置了,真是了不起。听说方掌门和鸦羽宗近来走得很近,该不会是私底下透露……”
一旁的方湛瞥了他一眼,“迟掌门慎言,这是宗门排位赛,可不是什么小比,还是谨言慎行为好,更何况,你这么说,把段掌门置于何地?除了梦境之外,稍后还有武比,不到最后一刻,你又焉知最后离开的是哪个宗门?”
迟陵还想说两句讥讽一下,一旁的沈琅便道:
“方掌门说得对,迟掌门还是闭嘴吧,免得招人嫌。”
迟陵:“……”
这沈琅,何时如此直率了。
“几位掌门放心,梦境中接下来才是关键,我也认为,不到最后一刻,是谁离开四大宗门,还未可知,毕竟我们谁也没见过接下来的场景。”
一个上清宗长老扬声道。
迟陵冷着脸,袖袍一甩,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乾坤镜里的风止羽身上。
“若是这次还是不能消除玄逸的执念,该如何?”其中一个长老问道。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才有人叹了口气,“万物皆有其缘法,不能消解便是命数,当年的事情,其实看到这里大家已经能够推测得出来了,罪魁祸首本就是苍山派的长老们,如今这梦境,还剩最后两关,且看他们能不能破吧?往年可鲜少有弟子能走到这一关,如今还剩这么多个,还是有希望的。”
另一个长老也点点头,“是啊,这灵渊之下,灵气无数,若是能消解了玄逸的执念,这里又将成为一处洞天福地。”
沈琅听到这话,挑了挑眉,“那不知这玄逸的执念当真被消解了,这处洞天福地,又该如何划分?”
长老们面面相觑,看了一眼四大宗主。
迟陵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自然是等宗门排位赛结束,由四大宗主商定划分,沈掌门这话倒是问得奇怪。”
沈琅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迟掌门的意思,是由新一届四大宗门的宗主商定?”
迟陵对上他那冰冷的视线,一噎,移开了视线,“自是如此!”
方湛在一旁摇摇头,轻笑一声,便把目光重新投向了乾坤镜。
等看到迟夭手中的莲台法器,以及里面的婴孩灵魄时,一时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放下了心来,接着往下看。
“那是什么?!”
晏紫汐好奇地问道。
“好像是……绯月的孩子?” 商子裕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乾坤镜中的画面,说道,“应该是绯月是拼尽全力,才将孩子的灵魄从体内剥离了下来,难怪她先前让我们做那个神器,可惜了,我们都不会炼器……不过,老二,你觉不觉得当时绯月体内的气息,有些熟悉?”
晏紫汐捏了捏眉头,“嗯,她肚子里孩子的气息,的确和老七有些相似,我们接着往下看下去就知道了。”
众人把目光又投向了乾坤镜。
苍礼和迟夭自从魔域醒来以后,便揣着莲台法器,心急如焚地朝着魔域魔宫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迟夭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莲台之中那尚未成形的婴孩灵魄,却只见灵魄的光芒越来越微弱,原本灵动的气息也变得时有时无,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迟夭心里猛地一紧,她看向苍礼:“大师兄,宝宝的灵魄好像越来越不稳了,只怕我们还没到魔宫,他的魂魄便消散了,我们该怎么办?”
她跟六师兄学会了丹药医术毒术,但是不会看灵魄呀……
苍礼的眉头紧紧皱起,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他把莲花法器接过,摸了摸迟夭的脑袋,温柔道:“小夭,先别慌,这法器可以护住他的灵魄。魔域之中有魔药师,传说魔药师可看万物,我们去找找看。”
“好,小夭听大师兄的。”迟夭点点头。
两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乔装打扮,摇身一变成了普通的魔族人模样,好在绯月先前留在他们身上的法器掩盖了他们的气息,一路上,虽然有不少魔兵巡逻,但魔兵们都没有对他们多加留意,一路畅通无阻。
经过一番打听,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位声名远扬的魔药师的居所。
那是一座隐藏在一片黑色石林之后的古朴石屋,石屋的大门紧闭,门前摆放着几个巨大的药鼎,鼎中散发着阵阵奇异的药香。
迟夭和苍礼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敲响了大门。
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位身形佝偻、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他们面前。
老者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犀利与精明,他上下打量了迟夭和苍礼一番,开口问道:
“你们……是何人?找老朽有何事?”
苍礼上前一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那魔药师皱起了眉头,“你们所说的症状,虽然棘手,但并非不可救治,可,只怕这代价,你们付不起。”
迟夭一听,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面上尽是感激,“老爷爷,只要能救这个宝宝,无论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先进来吧。”
迟夭和苍礼跟着老者走进了石屋。
屋内光线黑暗,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药材和炼丹器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老者让他们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自己则转身进了里屋。
片刻后,老者还未出来,迟夭拉了拉苍礼的袖口,后者刚想起身查看,却只觉眼前一黑,头部传来一阵剧痛,随后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