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听乔云儿如此说,原本一脸期待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都已经那样,你们竟还拉得住?”
她不敢相信,两人上身都光了,竟然还能及时悬崖勒马,他家公子也真是太能忍了吧。
要是换做是她,她才不管那么多,这便宜定是要非占了不可。就这样不了了之,人家姑娘还不得非认为他有毛病不可?
“你还好意思说。”
乔云儿抬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咬牙切齿道:
“被人这么撞见了,还有那个兴致,动物发情也没有这么饥不可耐吧?
再说了,这种事,本来讲究的就是气氛,气氛到了,一切便可以水到渠成,如今这气氛都被你给破坏了,谁还有那个兴致。”
铃铛听着乔云儿如此说,这才意识到,她这是真的坏人好事了,她以为她及时退出去了,他们还能继续的呀。
坏人好事可真是该天打雷劈啊……
她一脸的愧疚,撅着嘴把头扭到了一边,却是听乔云儿又说道:
“算了,这次我还是决定不怪你了,看来这也都是天意,老天爷也要我自尊自爱呢。
虽然吧,在外人看来,只怕我和谢子恒是没什么清白可言了,但是没到最后那一步,我总是还有后路可选的是不是。
你这也算是歪打正着,正好帮上头的我好好冷静冷静呢。”
她越是这样说得轻松,铃铛心里却是越发的突突起来。
她是不怪她了,可是她不怪,她家公子怪啊。方才谢子恒出去时,那剜她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越发像是要把她给剐了一样。
不行,这段时间,她是坚决不能单独出现在谢子恒跟前的了。
也还好,乔云儿不日就要回上河村去,到时候她跟着去了,山高皇帝远的,他也管不着她了,这样想着,心中便是又觉得安全了不少呢。
次日,乔云儿若无其事的去与谢子恒商量回上河村的事,就像是昨儿尴尬的事不曾发生过一般。
谢子恒终究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如今他们算是绑在了一起,抓住了她,就算是抓住了他的软肋,所以多少人都在盯着她呢。
现在湖州府谢、许两家正在与他明争暗斗,其他世家难免不会趁机伸黑手。
因此他的意见其实是在等一等,等他为乔家讨的封赏落实后,再回上河村去,这样的话,有着不一样的身份和一介平民的身份,到底还是天差地别的。
谢子恒把担忧与乔云儿说了个明白,可是乔云儿却不是一个随意受人摆布的人,所以也不会就完全听了谢子恒的安排。
她已经等谢子恒很久了,她也不可能全权只为谢子恒一个人考虑,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她总是要顾忌二的。
“我等不了。”
她摇头,坚定的对着谢子恒说道:
“朝廷那边的事是什么样的情况现在还不清楚,对于乔家,朝廷是赏是罚还没有个定数,若是那边的消息一天没有来,我就一天得被关在这四四方的的院子里不成?
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还是帮我想想法子吧,家中父母着急,总是要回去给个交代的。若是回去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怨你。”
谢子恒看着她去意已决的模样,顿时就没有了话说。
她说的不无道理。
总不能因为怕,他就这样永远将她困在这宅子里吧?
她有选择的权利,而他却没有控制他的权利,既然她决定要走,他只有成全,这是尊重。
谢子恒的动作很快,既然决定了要送她走,便是一点也不拖沓。
在第二日,他便安排好了一切,打算秘密送她回去。
临别时,谢子恒给了她一个小弓弩,是她多年前送给他的那种,只是这次他给她的,是用铁做的。
“这个你收好,若非不得已,勿在人前显露,关键时刻,用它来保命。”
当然,他是希望她永远不要用得上的。
乔云儿看着那小弓弩,就是藏在她宽大的袖袍之下也是藏得住的。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这东西你早就自己把它给销毁了呢。”
乔云儿将小弓弩收到了袖子里,眉眼弯弯的笑看着他,突然就想起当年她头破血流的跟着他去了镇上,正好借宿在他家老宅的光景。
那时,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就往外逛,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岂料谢子恒只是隔着窗户看了她一眼,竟是也把他看得脸颊发红。
“我借花献佛,把那把弩拆了以后,细细研究透了后,画了图纸,最后献给了皇上。
这份功劳,我自己领了,否则我也不可能短短三年的时间就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这件事说来是我做的卑鄙,一直梗在我心中这几年总是折磨着我,今日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我心中也觉得畅快了。
若是你因此觉得我人品有碍,想要做出别的选择,我也是……尊重你的。”
说到最后,他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这些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人品卑劣而不能坦然接受自己。
他是能在科举之中鹤立鸡群没有错,可是朝廷科举每三年一次,每次科举都会有才华横溢的人才出现。
于一国之君而言,读书好只不过是敲开仕途之路的一块敲门砖而已,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所以,他另辟蹊径了,剑走偏锋用一张弓弩图吸引到了皇上的注意力,才有他今日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在湖州府大展拳脚。
他如今的地位,有一半是因为着乔云儿儿……
乔云儿听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沉了下来。
事到如今她依然清晰的记着他当初是如此义正言辞的警告着她不要将此事外露的。
可是转头,他却利用她的东西作为自己平步青云的一个跳板。
这算什么?有目的的恶意欺骗吗?
这样一个东西对她来说不值得什么,只要她想,她能制作出比这弓弩更厉害,更有价值的武器亦或是其他东西来。
她受不了的是他竟是利用她对他的信任把她当猴耍。
不过一个弓弩而已,他想要占为己有,大可光明正大的和她说,能帮到他,她也是会大方的笑着送出去的。
“当初你对我说过,要我守口如瓶,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乔云儿盯着她,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漠一字一句的问。
谢子恒慢慢的白了脸,这话他亲口对她说过,并且郑重其事。
“那么,从你手上流出去了,就没有杀身之祸了是吗?”
这质问,像是在嘲讽,谢子恒白着脸皱紧了眉头,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要怎样为自己辩解的好。
他觉得,无论他怎样说,都像是在狡辩,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其实,当初他交出那张图纸的时候,也是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
平步青云,亦或是杀身之祸其实就只是在圣上的一念之间罢了。
只是他运气好,所以赌赢了而已。当今年轻,也是胸有大才之君,对臣子的猜忌还少。
否则,以他高阳侯府嫡长子的身份,就算他一时之间不想背上迫害臣子之名,他也会被软禁在京城,最后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也是拿着一条命赌来今天的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