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令夕改?摇摆不定?”
随着四皇子说的话,娴妃原先的神情也重新收了起来。
将手上的册子一合,“这么说,侧妃只能之后再选了?”
四皇子笑道:“母妃啊,侧妃固然重要,但是现在此时此刻,最重要难道不是儿臣的能力吗?”
且不说那些能够为他助力的大臣,愿不愿意让他们的女儿来做妾。
单说现在京城中,众人的态度,显然是观望的居多。
皇太孙的册立,在老臣看来,只是时间的早晚。
着急的是新晋的朝臣们,他们急切的想要与选定的皇子捆绑在一起。
自然愿意将家里的女儿、妹妹送到皇子府上来。
难道皇子就什么都不选,一股脑儿全收了吗?
真要这么干了,重视女色的名声传出去,储君的位子也不用想了。
现在娶妻很重要,纳妾不着急。
先让皇帝对他们有印象,好好表现,才是正常的道理。
京城的朝堂舆论争吵,暂时还传不到相国寺,在这里,林望舒正在度过约定中的最后两天。
“郡主的毅力,实在是让老衲佩服。”
住持在菜园的路上,看着林望舒一勺勺的浇水。
“最后两天,郡主难道不趁机休息一会儿吗?”
林望舒笑道:“正是最后两天了,才不能懈怠啊。
做出了约定,就要善始善终才好。”
“阿弥陀佛,”住持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六指送来的信,六指托我转告郡主,一切都好。”
林望舒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不愧是神医,果然妙手回春啊。”
接过信,直接当着住持的面,撕开来看。
从行宫传出来的信,自然是经历过锦衣卫的检查。
里面也没有写什么不该写的东西,就是告诉收信人,病人情况好转了。
病人的家人很高兴,大夫的生活环境不错,吃喝不愁。
病人家人给的诊费也很丰厚,收信人可以放宽心了。
在相国寺的这段时间,住持将她的消息隐藏的很好。
除了李羽这个自己人,那天闯进来跟她说话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夫人小姐,跑来跟她聊天说话。
甚至是看热闹围观。
林望舒对住持说道:“这些时间,也多谢住持的照拂了。”
住持念了声佛号,离开了。
有些事情,单看一个人是怎么想的了。
林望舒认为没有人来打扰她,可以让她清净的,完成约定。
痛痛快快的在这里照料菜园子,是很开心的事情。
如果换一个人来,想法恐怕会有出入。
先是对六指故意折辱人,心有怨恨。
在这里照顾菜园子,更是觉得是折辱中的折辱,羞耻中的羞耻。
自然也不会上心,糟蹋的菜苗会变多,相国寺对她的态度会变成牢骚满天飞。
相国寺住持阻拦其他人的行为,会变成故意隔绝外面消息的流通,是害她。
但,林望舒不这么想。
清清静静的过了一个月,林望舒甚至感觉,自己精神头都好起来了。
每天吃的饱,睡得好。
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打扰,除了身体有些劳累,手上多了一些茧子,其他的都挺好。
回京之前,林望舒到前面的大殿上,恭敬的上了一炷香。
在前面的蒲团上,跪了好长的时间。
林望舒惊讶的发现,自己跪在佛像前,脑海中竟然什么都没有浮现。
求富贵,求平安,总之,总有些什么东西可以求一求。
但是在林望舒这里,富贵有了,平安是根据自己行为变动的。
思来想去,林望舒只祈求道:“但愿太子妃、太子妃的两个孩子平安无事。”
在这场纷争中,对方可以活下来,而不是像前世那样,枉死的枉死,病死的病死。
好长时间之后,林望舒从垫子上站起来,对等在一旁的住持施礼后离开了。
马车离开了,住持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赞叹了一句,好强的生命力,好强的心性。
好通透的想法。
这一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相国寺上下对这位姑娘,算是有了大致的了解。
多数人都不清楚她郡主的身份,只以为是哪里来修行的人。
性格开朗,举止有度,做事细心。
教过她的东西,不要再教第二次。
打理的菜园子,生机盎然。
病虫害和荒草,清理的很及时。
起码,菜园子里面,做好准备为她善后的空念,没有发出任何的牢骚声。
她身边的丫鬟,也是如此。
没有在寺庙里惹出任何的是非,与每个人相处的都十分和善。
更加没有在饮食上为难过,寺里面管着厨房的人。
住持看着京城上方的云雾,又是一场暴风雨要来了啊。
这样的人物重新回到那里,不知道又要出现什么样子的风波啊。
这段时间到相国寺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众人脸上那种兴奋,不安,那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隐隐在京城周边开始弥漫。
皇帝的生辰即将到来,太子的身体有些好转,恐怕也会回到京城中来。
其他各地,前来祝贺的使节们,估计也快到了。
林望舒的马车刚刚出了相国寺前面的官道,便堵在了路上。
“这是怎么了?”
林望舒兴致勃勃的掀开车帘,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头。
每个车上都盖着雨布,马车拉着长长的行李。
“这是怎么了?”
一旁看热闹的人告诉她,“是进京给皇帝送礼的人,前面城门那里还需要检查,时间长着呢。”
“很多等不及的,已经换到其他城门进了。”
林望舒看了看前面的车队,对海棠说道:“不着急回去,先坐下来喝杯茶看看。”
林望舒和海棠的衣服没有换,还是在相国寺穿的那身粗布衣服。
在太阳底下干了一个月的活,单从外表看,跟粗实的随从,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主仆二人在茶摊上坐下,倒是也不突兀。
茶摊上很热闹,京城外大小的事情,老板几乎都能说个差不多。
“这是江南的车,”老板看着从面前进过的车,对一旁的茶客说道,“看看这个油布的光泽,看看这手艺,除了江南,哪里还有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