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远起身抱拳道:“那我这便告辞了,祝我们合作顺利!”
天气炎热,外面大绿豆蝇围着竹篮担架嗡嗡转个不停。
顾洲远怕再耽搁一会儿,就全臭了!
徐福今日不仅大仇得报,还得了一门很有钱途的生意。
他心情极其舒畅,将顾洲远送出去一大截路,才折返回来,着手准备拿人头祭奠儿子的事情。
顾洲远的骡车慢悠悠往县衙行去,吃饱了没事干跑来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他们指着骡车上的竹篮担架,窃窃私语,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恐惧。
“那竹篮里装的是黑风寨二当家金蛇的脑袋!”一个中年汉子低声对身旁的人说道。
“真的假的?金蛇可是个狠角色,谁有这么大本事把他给宰了?”另一个人半信半疑地问道。
“还能有假?我是从悦来商行一路跟过来的,就是那个驾骡车的青年,还拿四旺的脑袋换了1000两银子的赏钱。”中年汉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
“谁是四旺啊?”一旁有吃瓜群众不明所以。
“四旺就是黑风寨的四当家的,三年前砍死了悦来商行徐掌柜家二公子,徐掌柜悬赏1000两,要帮儿子报仇。”
“你不是城里人吧?那事儿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咋的你还没听过呢?”
那中年汉子一副“不会吧”的表情。
那人讪讪一笑:“我是小河村的,今天进城是想来看看能不能买些稻种回去的。”
“卧槽!”硕他一拍大腿,光顾着吃瓜了,竟把买稻种这茬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转身就往粮行方向跑去,这会儿大家都来看热闹,说不准粮行那里人会少些,他今天也能买到些稻种种地里。
周围的人还在纷纷感叹。
“1000两啊,想不到这土匪脑袋这般值钱,我辛辛苦苦当跑堂一天才13文钱,连根土匪的鼻毛都比不上,你们说这还有天理吗?”
“那你也去杀土匪啊,要不然自己当土匪也行,起码脑袋变值钱了。”
“当土匪也不一定就能卖上价,你看那串成一串的土匪,那便值不了几个银钱。”
县衙门口当值的两个衙役认得顾洲远,他们大概问了问情况,便有一人跑了进去禀报县太爷。
不一会儿,就见那个衙役折返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众衙役。
那人对着顾洲远道:“县令大人请顾兄弟进去说话,这些人就先交给我们吧。”
顾洲远点点头,跟在衙役后面,一路来到了县衙二堂。
侯县令正在房间中踱着步子,见到顾洲远过来,忙迎过来道:“顾先生你来啦!”
顾洲远一怔,感觉这称呼有点怪怪的,就像是来到前世政府机关办事一般。
没想到这一县之长竟会这般称呼自己。
他也没细想,这时代的先生跟21世纪烂大街的称呼可不一样。
先生一般是对老师的尊称,或者是对有学问、德高望重之人的称呼。
侯县令叫的无比自然。
顾洲远在学术、文化等方面有着深厚造诣。
且品德高尚,接二连三的举措皆是利国利民,连镜德先生都颇为敬佩。
唤一声“先生”也是应当。
顾洲远拱手行了一礼:“见过县令大人。”
“无需多礼。”侯县令将顾洲远虚引到桌边坐下,一旁长随替顾洲远斟上了茶水。
“我听人禀报说,顾先生捉了一帮土匪,这是怎么一回事?”侯县令直入正题道。
顾洲远将发生在刘家村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着重讲了土匪的丧心病狂,而自己怎么制服土匪的事情则是被他含糊带过。
侯县令暗暗咬牙,没想到这帮土匪竟嚣张至此,敢去洗劫一个村子。
三年前县尉带人去牛头山剿过匪,可惜无功而返。
看样子要到郡里请官兵来,彻底剿灭了这帮祸害才行。
一个村子都沦陷了,要是没有顾洲远,自己的履历上绝对会增添一个巨大的黑点,甚至被罢官问责也是正常。
没想到顾洲远竟能凭一己之力,降服20多号土匪。
拯救了一个村子,也拯救了他的仕途。
“听说这些土匪在县里都是挂了名的,各自都有悬赏金额,不知是也不是?”顾洲远一脸期待问道。
侯县令把口中想要夸奖他大公无私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话咽了下去。
缓缓点头道:“有些恶贯满盈的土匪确实是有着悬赏令的。”
顾洲远喜滋滋道:“那就好,那我这一趟也算没白来。”
他害怕是金蛇在吹牛 逼,现在得了侯县令亲口确定,他便安心了。
侯县令见他也没心思喝茶,便起身道:“我们去看看这些土匪值多少钱!”
顾洲远赶忙把茶盏里的茶一口干了,起身道:“正是正是。”
他让人去将典史跟主簿也一起叫上。
那群土匪被关在县衙大牢里。
这大牢位于县衙西侧,一共设有12间左右对称的普通牢房。
除了占地面积最大的普通牢房,还有死囚牢、狱神庙、禁卒房等。
顾洲远两世为人,都是第一次进县衙大牢。
那一次酒后跟李青松打架,也是关在班房里,并没有下大狱。
他一路很是好奇地东张西望。
许是最近流民四起,治安事件频发,这些牢房里已是人满为患。
顾洲远在这里竟看到不少老熟人。
他走近一间牢房,一点点大的牢房里,竟塞了10几个犯人。
赵员外赫然挤在人群里。
再朝旁边牢房看去,里面又有一个熟人——赵员外。
赵员外跟赵大强看到顾洲远,急忙低下了头不敢跟他对视。
顾洲远当日的生猛已然刻入他们的骨髓,他们每每想起来还会发抖。
顾洲远乐了,在其他牢房里挨个找着,却没有看到赵富贵的身影。
难道是关在狴犴牢里了?狴犴牢就是死牢,又叫虎头牢,是个封闭独立的院落。
以赵富贵所犯之事,强抢民女寻衅滋事,往严了判弄个死刑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他毕竟没有闹出人命,估计判不了那么重。
侯县令看顾洲远扒在牢房铁栏杆上一间一间牢房找过去,不由得面皮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