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叙白那呼天抢地的抠门样顿时逗笑了几个人。
宋时雨轻松一笑:“走,去看看让二郎心肝肺都疼的别院长什么样!”
就在李叙白一行人说笑着往万岁峰上的李家别院赶去时,寿山山腰上的一处别院门口,几个男子正盯着李叙白一行人。
其中就有路路通车马行的掌柜苏懂车。
“你是说,李叙白买下了万岁峰上的那处别院?”锦衣郎君神情不虞的问道。
苏懂车胆怯的畏缩了一下,低着头心虚道:“前,前阵子,李叙白来找小人帮忙打听凤凰山上对外出售的别院,小人没想到他如今出售如此阔绰,竟然当真会买下万岁峰上的那处别院,东家,是小人考虑不周,坏了东家的大事。”
“你的确是大意了。”锦衣郎君神情淡漠的瞥了苏懂车一眼:“罢了,这凤凰山上别院无数,你手里没有,他也能从旁人手里买,只要手里有银子,迟早能买到合心意的,这个人情,与其拱手送给别人,不如留给自己。”
苏懂车低着头,讷讷称是。
“不过,”锦衣郎君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一顿:“那别院的图纸你可带了?”
苏懂车不知道锦衣郎君究竟要做什么,微微犹豫了一瞬,对上了锦衣郎君的深眸,心头一颤,赶忙点头道:“带了,小人一直带在身上。”
锦衣郎君思忖片刻,淡声道:“去备一份礼,你去贺一贺他的乔迁之喜。”
苏懂车一愣,虽然没能明白锦衣郎君的用意,但还是飞快的应了下来。
天色向晚,凤凰山连绵不绝的山峰笼罩在了晦暗的天色中,山间此地不断的亮起了点点灯火。
李叙白一行人插着腰望着乌头高门兴叹。
“二哥,这别院多久没人住过了?”李叙璋伸手扯下房檐上垂落的蛛网,顺手带下了一片呛人的灰尘。
“我去,这么厚的灰啊。”吱吱呀呀的一阵沉闷的响声,李叙白推开了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夹带着腥气铺面而至。
几颗脑袋瞬间挤了过来,齐齐爆发出惨叫。
“二哥,这都是灰,怎么住人啊!”
“二哥,这荒草长得都比我还高了!”
“二郎,怎么没有提前派人过来收拾洒扫啊!”
李叙白瞠目结舌的呆立着,整个人恍若被惊雷劈过一般,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前世时住的都是出租屋,随便一张简易床一个简易衣柜就打发了。
十平米的出租屋也用不着请保洁打扫,他自己一个下午的功夫也就收拾完了。
他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别院,能荒成这个样子。
除了房舍院墙完整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完整的东西了。
几个人一脸茫然的走出荒草堆。
从破败的窗棂可以看到屋里布满了灰尘,墙面也发了霉。
青砖地面满是裂痕。
屋里更是空无一物。
李云暖欲哭无泪道:“二哥,这,怎么住啊?”
李叙白挽起衣袖,硬着头皮道:“没事啊云暖,二哥有法子,今天先收拾干净凑合一宿,明天二哥就去把家具买回来,咱们有钱,买最好的。”
“......”李叙璋迟疑道:“二哥,这荒郊野岭的,能有卖家具的?”
“......”眼看着李云暖的脸又变了,李叙白狠狠的瞪了李叙璋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云暖就抱着五郎,”宋时雨忍着笑,点头道:“二郎三郎,咱们先收拾干净一间屋子,明日我和二郎一起去买家具。”
三个人挽起衣袖,硬着头皮正要大干一场,外头却突然传来叩门声。
“请问,是李府吗?”
李叙白赶忙应了一声,从荒草堆里艰难的钻了出来。
只见苏懂车站在院子门口,抄着手,笑眯眯道:“小人见过李大人。”
李叙白一时之间还没有适应自己身份的转换,受宠若惊的扶住了苏懂车的手:“哎哟,苏掌柜,这,这我怎么敢啊。”
苏懂车坚持行礼道:“李大人,今时不同往日,这个礼是小人该行的,李大人是个念旧情的人,可小人却不能坏了规矩。”
李叙白知道自己拦不住,索性也就不拦了,好奇问道:“苏掌柜怎么也来凤凰山了?”
苏懂车道:“小人是跟着东家一起来的。”
李叙白微微点头,没有再深究:“苏掌柜一路舟车劳顿,怎么没有休息,反倒来我这了?”
“小人是来给李大人锦上添花的。”苏懂车轻轻拍了两下手。
一行人气喘吁吁的走到了院门口。
走在最前面的是几个看起来健硕能干的妇人。
而紧随其后的是抬着各式各样家具的男子。
走在最后面的则是捧着各种摆设的姑娘。
李叙白看直了眼,茫然问道:“苏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苏懂车哈哈一笑:“小人猜到李大人来的仓促,定是没来得及提前洒扫安置,这不,就带了这些过来,权当是贺一贺大人的乔迁之喜了。”
“这,这可不行,这礼太重了,我可受不起。”李叙白本能的拒绝道。
苏懂车根本不听李叙白这一套,挥了挥手。
那群妇人拿着洒扫的物什就进了院。
这些人俨然是收拾屋舍的行家里手,割草的,拖地的,修整墙面地砖的,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见到这幅动静,宋时雨三人也诧异的走了出来。
“二哥,你这么快就找来了帮手吗?”李叙璋惊奇道。
李叙白赶忙介绍:“这是二哥从前做工的路路通车马行的苏掌柜,三郎,云暖,过来见个礼。”
李叙璋和李云暖刚忙行礼。
苏懂车侧过身子,躲开了,连连摆手道:“当不得当不得,小人哪里担得起县君的礼,快别折煞小人了。”
李叙白知道古人规矩大,也就不再勉强了,继续道:“这些人和家具都是苏掌柜带来的,让咱们应应急,今天咱们就不用睡地板了,还不赶紧谢谢苏掌柜。”
听到这话,李叙璋和李云暖不禁喜形于色。
宋时雨站在一旁,目光深幽的打量着苏懂车。
心里有一丝丝怪异的感觉,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