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骤然放晴。
亭子外。
有两道身影,遥遥对峙。
一身白衣束袖,白发盘成发髻,别着一根梧桐木簪子。
一个背着把长剑的年轻人,眉星剑眸,颇为俊俏。
只是不知道为何,给人的感觉却是一个憨字。
不太聪明的美男子?
傲气十足而又不太聪明的美男子?
这是李岁对剑修余斜的初步印象。
李岁并没有想要与眼前的余斜过多纠缠。
他走出亭子,只是想借机观道,顺便等一个时机,然后做那个一锤定音的关键。
眼见那傻大个就要拔剑出招。
李岁赶忙笑着阻拦道:“咱们俩无冤无仇的,不至于拔剑相向吧?”
“你别瞎听那家伙瞎说,什么切磋不切磋,以后有时间再说,现在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好说歹说一通。
剑修余斜似乎铁了心,还是缓缓将背后的长剑抽出。
李岁有些无语了。
那臭不要脸的家伙,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如此听他的话?
“非要打一架?”李岁问道。
“那是自然。”
“真的要打?”
剑修余斜歪过头,一脸困惑地盯着李岁。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李岁反笑道:“你的问题也不少啊!”
余斜已经持剑而立。
他认真说道:“拔剑吧!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
李岁余光瞥见小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二话不说直接跑了过去,蹲坐下来歇歇。
余斜见状,一时间愣住了。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李岁视线直直落在不远处那座凉亭。
似乎想要看穿已经身处另一方小天地之中的齐夫子和大妖鹿先的状况。
可惜,一无所获。
李岁突然笑道:“要不要与我一起观道一场?”
“问心也论道!”
剑修余斜破天荒将那把长剑收了回去。
他问道:“问什么心?论什么道?又以谁观道?”
李岁低下头,看着路边坑坑洼洼里的积水,缓缓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句法诀。
随后,猛然睁开眼,一双金色眼眸一闪而逝。
路面积水悬浮而起。
化作一幕镜面。
里头画面的人影。
正是齐夫子和大妖鹿先。
剑修余斜猛然一惊。
以两个十三境观道?
若是稍有半点差池,那后果……
余斜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岁。
“你怕不是疯了?”
李岁不以为然,“以弱观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有何不可?”
“修行本就是逆天改命,竟然都敢与天争,那和一些不过身处苍穹之下的修行者相争,你在这怕个毛线啊!”
剑修余斜简直对眼前之人另眼相看了。
不得不说,眼前这家伙要么是个不怕死的主,要么就是个神经病!
余斜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李岁突然笑道,“跟你说句实话,这场观道,我可是找齐夫子要来的,所以说,你没必要在那忧虑些有的没的。”
余斜闻言一愣。
待反应过来才深深松了口气。
在妖族腹地,窥探他人大道的,没一个好下场,更别说以他人观道了。
若是被察觉或者发现,那下场,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李岁站起身,视线直直落在余斜身上。
他只是问了一句话。
便瞬间牵引余斜一身的剑意。
“你为什么非得死死压制那个唯一呢?”
那个唯一?
自然就是那份跻身十五境的可能性。
是当年那位人间第一位修行者,死后留给人间的最后的馈赠。
一脸憨样的余斜,倏忽之间,灵光一闪。
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件事。
他满眼警惕道:“你想要我心湖里的那样东西?”
李岁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只是随意抬手。
天地间,突然多出两条无形的线。
最后化作两团青光,飘进了李岁体内。
三道光芒,汇聚一堂。
李岁嘲笑道:“那个喜欢穿着身青衣乱跑的家伙说过,你我他,皆有大道之争,如今一看……你连踏上大道的第一级台阶的勇气都没有,多少有点失望。”
“那么接下来,你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散去那股机缘,任由我与那家伙夺取,要么……”
要么我们两个任意一个,杀死你,然后吃掉那份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