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能来看看原主究竟给了她怎样的身子。
两只手都把过后,谷郎中摸摸胡子,“肝经堵塞,叶小娘子先天有不足,产子后过度疲累,又伤了气血,较常人畏寒…”
谷郎中絮絮叨叨了好一通。
叶盼汣明白了,这身子没那么好,算是亚健康,只能多调理多保养,她成日动得也不少。
谷郎中最后提笔写方子,“我给你开几副药,坚持吃,吃个七天后再来看看。”
叶盼汣很是感谢,“多谢谷郎中。”
说着她取出两个银锭子要给他。
谷郎中摆摆手,“我这大半身入土的老头子,不要这金银之物了,你收着吧。”
叶盼汣只好收好。
这白鹿书院真是跟慈善机构似的,想到苏阎卖墨宝凑钱买马场,就很好奇苏阎又是从哪弄来的银子一直维持着书院。
待走出屋子后,孙氏已经没了身影。
衡桐道,“我看她往院首那去了。”
叶盼汣一脸果然如此,抬脚也往那去。
到了院首门外,就看到孙氏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
她也没敢在窗户纸上戳洞,怕再吓着院首,惹了院首不高兴可不成。
偶尔有叶明念书的声音传来,她听得心里一阵火热。
这可是她怀胎十月,从小看到大的小儿子啊。
不由眼眶就泛了红。
叶盼汣走上前,拍拍她的肩,另一手直接敲了门。
孙氏又是惊,又是担心,听到这敲门声,心跳得更快。
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
“白院首,我是叶盼汣。”
白智渊听到这声,吹了吹胡子,快步开了门,“我的好徒媳!快让为师好好看看!”
叶盼汣一张脸一下爆红,嘴都张不开了。
这,怎么都没想到苏阎竟已经给白院首说了!
孙氏瞪大了眼睛,看看叶盼汣。
小妹这是背着她们,都已经把自己嫁了!
白智渊一脸自己做错事了的表情,“哎哎,看我这嘴,明儿!把书搁下,快来看你嫂嫂!”
叶明头上跟个惊雷爆开似的,呆愣地开了口,“小姑…”
叶盼汣笑着给白院首鞠了一躬,“院首,我还尚未成亲…”
就别乱叫了吧!!
白智渊扶着她的肩起来,“成不成亲有什么所谓,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徒媳,快叫师傅啊!”
叶盼汣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叫了一声,“师傅。”
这怎么赶鸭子上架似的呢,她下次写信非得说说苏阎!
白智渊高兴得不得了,“哎,好好好!明儿你去陪陪你娘。”
他挥挥手,把叶明推出屋外,转身将门关上了。
衡桐也被关在了门外,她也没动。
孙氏和叶明对视一眼,本是许久不见母女重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八卦给震碎了。
“娘,你说我以后是叫小姑还是嫂嫂”
孙氏打了他胳膊一下,“当然是叫小姑了!嫂什么嫂,八字没一撇呢!”
她打了又心疼,两只手上下拍着叶明的胳膊,“我的儿啊,看你这眼圈乌黑,是不是成日都不睡觉啊!”
叶明握住她的手,“娘,我每天都睡,子时睡卯时醒,成日沾枕头就睡着。”
孙氏一听,更心疼了,“起得太早了!睡不够个子不长了怎么办!”
叶明虽十五,个子已经窜得比她高了。
“娘,师兄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都长得高,我不怕。”他说得一点不在意。
孙氏看着他分外坚定,劝又劝不动,“那给娘说说,县试有把握么”
叶明挠头,“我觉得自己不会的还太多,但师傅说我没问题。”
孙氏一摆手,“信你师傅的总不会错。”
叶明笑得谦卑,“娘,我饿了,我带你去饭堂吃饭去。”
母子俩相携着走了,孙氏嘴不停,不住地给叶明说着。
饭堂里的书生有男有女,对叶明都很尊重。
叶明一边吃,一边回着,心情明显特好。
他也想家得厉害。
另一边,白智渊让叶盼汣坐下,给她倒茶。
“先前苏阎那兔崽子让我给陛下写了封白鹿书院的信,盛平在书院跟在我身后了三个月。”
叶盼汣皱起了眉,对白院首这身份更好奇了。
“上次你给我说的因材施教,分类教育,我想了许久,便去发掘书生们的天赋,针对天赋来教,热情极高,事半功倍。”
叶盼汣静静听着。
“徒媳,可是天下学子众多,白鹿书院只在这山头一隅,又当如何让天下如此”白智渊问着。
他已经感受到了这种教导的好处,不光书生,便是夫子们,都轻松许多。
叶盼汣开口道,“若习算有数家书院,若工部有数家书院,若天下不再只盯着科举之路,习算工部此类分支众多,遍布甚广,直通户部工部,也是青云路,那便天下便都是白鹿书院。”
源头处想,便是教育的选择增多,不是谁都是科举的好苗子,或是一心成为大诗人,在此之外,有了别的选择,而这选择未必比科举差,那便会有人选。
管教,还得管将来,缺一不可。
她从不小看教育的力量,这更是王朝强盛的关键。
白智渊摸着胡子,在细想这话。
叶盼汣继续说道,“师傅,女子进书院更是得潜移默化来,先建女子书院,再将女子书院的名声营造出来。
之后才有可能让普通百姓送女儿去书院,只要这回报够高,便会送。”
白智渊想了好一阵,叹了口气,“路长且阻,朝堂上的人离百姓太远,他们已经站在了青云路上,害怕挤着想爬上路的人。我老了,便是尽我所能,也不知能不能见到世人都开化那天。”
叶盼汣也叹了口气,智慧是个极有力的武器,握在苍生手里,便极难控制,稍有不慎,便是覆舟。
白智渊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走,“不过如今已比先前好了许多,苏阎的出现让寒门学子看到了希望。”
叶盼汣心中一动,“师傅,务必将盛平公主在书院念书,又上朝一事广而告之,这也会令许多想念书的女子看到希望。”
白智渊兴奋地回头,“正是!好,我就让书院四处说说。”
他一把年纪了,现在根本不怕朝堂上谁骂他或是怎么。
宁宣是他教得最久的学生,就是顾着皇帝自身的名声,对他也不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