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两个张家人,吴邪和胖子留在四合院里,跟他们一起开了个小会。
朝兮第一个发言,简明扼要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和小黑一定会去。”朝兮环视着众人,说道:“药的事情,我会让苏万联系黎簇。你们两个……他我不知道,吴邪,我就算说不让你去,你应该也还是想去吧?”
吴邪跟胖子相视一眼,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那个张海楼……我见过他。”
“看出来了。”黑瞎子笑着接话,“小三爷给讲讲?”
“说出来你们恐怕不信……”吴邪摸了摸后脑勺,道:“是之前我读取黑毛蛇费洛蒙的时候,有一次误打误撞,看到了一个幻境。幻境里,有他,有小哥,还有就是一个会用蛇的少数民族打扮的人……暂且叫他张小蛇吧。我通过蛇的视角,看到过一些东西……那里面的确有奇特的虫子,还有很多更加可怕的东西。”
方才吴邪跟张海楼交谈的时候,也提到过这件事。朝兮微微颔首,说:“那么至少可以证明,关于盲冢的事,是真的。”
“小哥知道的应该更多,毕竟他进去过。”吴邪说,“但我觉得他可能不记得了。”
那个时候张起灵处在失魂症发作的状态,朝兮自己也经历过,当恢复正常后,整个人就跟喝醉酒断片儿了一样,完全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
“先把药弄到手,其他的,再议吧。”朝兮叹了口气,视线转向苏万。
苏万立刻道:“我等下就联系鸭梨。”
朝兮点点头。其实张海楼还是不太了解吴邪和黎簇的关系,这件事不通过吴邪,黎簇说不定还会更好说话一些。
难得回北京一趟,胖子准备回潘家园的铺子看看,吴邪也就跟他一起走了,准备在他的铺子里暂住几天,免得黎簇看见自己会炸毛。
苏万联系了黎簇,约好晚上在四合院碰个头。
朝兮上回看到黎簇,还是刚刚买下这里,开乔迁宴的时候了。时隔一年,这个刚刚成年的男孩子个子抽高了不少,身上也多了一些结实的肌肉,五官轮廓十分的有棱角。
他走进来的时候,朝兮注视着那双阴沉的桃花眼,眉睫轻轻一颤。
因为有正事,黑瞎子今天没空做晚饭,在附近的烧烤店点了烤串外卖,苏万搬了两箱啤酒进来,准备把黎簇灌醉了再谈。
结果苏万的阵势还没摆开,黎簇就正色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酒就不用喝了,我不会把东西给你们的。”
朝兮和黑瞎子俱是一愣。
苏万出来打圆场:“鸭梨,咱们不是说好了……”
“谁跟你说好了?”黎簇冷冷一哼,“我说过了,吴邪的生意我不做。”
朝兮淡淡剜了一眼苏万,后者连连摇头,“我可没说!我……”话说半截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惊恐地看了看黎簇,“鸭梨你套我话?”
“兵不厌诈。”黎簇耸了耸肩,“我再说一次,吴邪的生意我不做,这是我的底线。”
朝兮耐着性子道:“这不是吴邪的生意,东西是我要的,价钱你可以随便开,你知道我出得起。”
“是么,谢老板?”黎簇玩味地挑了挑眉,“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你上次故意把我丢在古潼京,让我被汪家人抓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你既然选择了吴邪,我们就没得谈了。”
黎簇的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其实在他看来,谢朝兮最可恨的并不是丢下了自己,而是站在了吴邪那边。
沾了“吴邪”两个字,就连路过的蚂蚁都该死。
“如果你认为没得谈,你就不会来。”朝兮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成熟度不足的年轻人,“这世上没什么生意是不能做的,你说不能做,只能说明价码还不够。”
“吴邪曾经教过我,有些人的生意能做,有些人的生意不能做。我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黎簇沉声道,“不能做的生意,那就什么价码都不行。”
朝兮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音色微凉:“所以,你反反复复提起吴邪,就是想告诉我,你要的价码只有吴邪能给?”
黎簇眸光一乱。
他自诩少年老成,虽为了不让外人质疑他的年纪和能力,他不得不选了小沧浪这么个傀儡老大,但平常经营盘口生意,他从来没将那些所谓的资历深厚的人看在眼里。
他知道和吴邪还有差距,但他认为自己缺少的只是时间,并不是能力。
可是此时此刻,他坐在朝兮的对面,却没来由地慌乱,好像自己裸奔了一样,所有心思都被对方看透,无处躲藏。
黎簇抿唇不语。
朝兮冷峻的眸子游刃有余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该怎么说呢,黎簇的这种小屁孩儿心态他也能理解,毕竟是被算计得狠了,作为算计者的一员,他对黎簇有一定的容忍度。
但这得建立在不影响正事的前提下。
现在事关黑瞎子的眼睛甚至性命,他不愿也不能耽搁。
他思量片刻,看着黎簇道:“这样吧,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可以去跟吴邪谈谈,如果你要的东西吴邪能给,那就皆大欢喜。”
“如果他给不了呢?”黎簇反问道,“谢老板,你待如何?”
“那我就只能用我的方法做这个交易了。”朝兮叹息着,空手拧开了一瓶啤酒,放在黎簇的面前,“我这个人,不太讲规矩,也不太讲道义。你不会想知道我要做什么的。”
“谢老板难道是想来硬的?”黎簇抱着手臂向后一仰,笑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如果想用武力威胁我,那你想要的东西就会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世界上,我想要的东西有很多。”朝兮看着他的双眼,一语双关,“谁让我失去,谁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