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
许闲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刘保,毫不避讳地直言道,“你身为御史台侍御史,肩负监察百官、整肃朝纲的重任,理当把心思放在正事儿上,莫要总像个紧盯猎物的猎手一般,对我穷追不舍。”
话落,他不紧不慢地转头,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景王身上,看似随意却又暗藏深意地说道,“权力本是公器,是为了社稷百姓而设,你可千万别稀里糊涂地被人利用,拿你手中的公器当作伤人的枪使,若是如此,那可就有负陛下与朝廷对你的殷切期望了。”
刘保一听这话,瞬间气得面色铁青,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心急如焚,指着许闲,声音都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 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许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你当满朝文武都是睁眼瞎、糊涂蛋?你背后......”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 ——
“砰!”
苏云章猛地一拍桌案,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如同炸雷在朝堂之上轰然炸开,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只见他满脸怒容,双眼紧紧盯着刘保,声色俱厉地沉声道:“刘保,朕倒要好好问问你,你身为侍御史,御史台繁杂事务众多,为何你偏偏对许闲如此上心,眼里就只有他?昨日林彦辰才刚入京,那府邸他也不过才住进去一晚,你又是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说着,他再次怒拍桌案,桌面都被震得微微晃动,“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参劾许闲和林彦辰?你的目的究竟何在?莫不是你见如今朝廷太平和谐,就想无事生非、搅乱朝局?”
“臣不敢啊!”
刘保被吓得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连连哀嚎道,“臣对陛下、对朝廷那可是忠心耿耿,参许公子实在是一心为了朝廷着想啊!”
“呵......”
苏云章冷哼一声,那声音里满是不屑与嘲讽,“为朝廷好?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你当朕是眼瞎心盲,什么都看不出来吗?你们御史台,身为朝廷监察机关,本应刚正不阿、明察秋毫,朕最厌恶你们这些御史被人当枪使,沦为他人的工具!”
说着,他的怒火愈发高涨,整个人都散发着威严的气场,高声沉喝道:“来人!把刘保给朕抓下去,严加拷问,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幕后指使他!”
苏云章心里跟明镜似的,刘保是景王的人,这背后肯定是景王在授意。
不过景王与许闲积怨已久,且这次针对的是许闲而非苏禹 ,所以苏云章打算再给景王一次严厉的敲打,让他牢牢记住自己的承诺,莫要再轻举妄动。
“陛下!臣冤枉啊陛下!”
刘保被金吾卫架着拖出太极殿,他一边挣扎,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眼眸中满是惊恐与悔恨,“微臣无罪啊陛下!”
许闲见刘保被顺利拿下,便也不再继续深究此事。
他心里明白,苏云章要给景王留点颜面,自己也不能做得太绝,况且今日他的目标就是这个侍御史,如今目的已然达到,权当是为苏禹在肃清官场道路上出了一份力。
刘保被带走后,整个朝堂瞬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文武百官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大家心里都清楚,刘保这是自己作死,如今太子爷和许闲在朝廷中的地位如日中天、不可动摇,他却还傻乎乎地被景王当枪使,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能全怪刘保,景王施压,他若是不听从,日后的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刘保就在景王面前被带走,景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到了极点,青一阵紫一阵。
他原本满心以为,这次能借着府宅逾制之事好好牵制许闲,毕竟许闲和苏禹之前算计苏云章,阻止他北伐,苏云章心里肯定有气。
可如今看来,他完全是想错了,许闲在苏云章心中的地位依旧坚如磐石,不可撼动。
“朕告诉你们!”
苏云章目光如电,冷峻地扫视着文武百官,声色俱厉地沉声道,“朕劝你们都把心思用在正途,尽心尽力为朝廷社稷效力,谁要是再敢没事找事、自寻死路,就别怪朕下手狠辣,绝不留情!”
话音刚落,林彦辰稳步站了出来,身姿挺拔,拱手行礼,恭敬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众人的目光瞬间像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落在林彦辰身上。
苏云章看着林彦辰,面色明显缓和了许多,眼中闪过一丝温和,沉吟片刻后说道:“但说无妨。”
林彦辰神色认真,条理清晰地直言道:“陛下,臣以为新朝成立至今已有数年,国力日益强盛,国家发展蒸蒸日上。在此形势下,有些制度确实应该结合楚国当下的发展状况做出改变。官吏住房规格是其一,官吏俸禄亦是不容忽视的一方面。”
“臣从金陵一路而来,途径各地,深切发现,若是家族中没有产业的官吏,大多生活十分清贫,甚至朝廷发放的俸禄都难以维持府上的日常开销。新朝成立之初,朝廷财政紧张,钱粮匮乏,官吏俸禄较低尚可理解。但如今楚国国力已然强盛,百姓生活逐渐富足,朝廷官吏的俸禄理应有所提高。毕竟,低俸禄并不能等同于朝廷官吏的清正廉洁。”
听闻此话,苏云章微微一滞,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人向他如此恳切地反映过俸禄问题。
殿中的文武百官们则瞬间来了精神,尤其是那些家中没有产业、为官清廉的官吏,眼中更是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林彦辰这番话,简直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林大人大义啊,他刚入京便能敏锐地察觉到这等问题,还勇敢地向陛下提出来。”
“没错,这件事其实我早就想向陛下反映了,用低俸禄来证明朝廷的清正廉洁,本就不合理,不可取。”
“朝廷发放的俸禄,是有史以来最低的,实在难以维持正常的生活。”
“哈哈...... 看来我们的俸禄有希望提高了。”
文武百官们你一言我一语,小声地议论纷纷。
景王和齐王听到这话,皆是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林彦辰竟能想出如此绝妙的办法来拉拢朝臣。
林彦辰这般为文武百官争取福利,日后这些官员们又怎能不感激他?
苏云章看向林彦辰,眼中满是探寻之色,问道:“此事当真有这么严重吗?”
“臣认为确有如此。”
林彦辰神色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朝廷如今的低俸禄,使得官员们难以维持基本的生活保障。近年来,楚国物价持续上涨,官吏们的俸禄实际上是在不断缩水。若是俸禄连正常生活都无法保证,又如何能保证他们的清正廉洁呢?”
“而且,俸禄不足以支撑生活,极有可能滋生官员的贪腐行为。毕竟,人要生存,就离不开基本的物质需求,没有生活保障,却空谈清正廉洁,这是不切实际的。自古以来,又有几个官吏能完全不为钱财所动呢?再者,若是俸禄无法满足生活所需,官员们迫于生计,心思就难以完全放在政务之上,必然会影响行政效率。”
“所以臣认为,一个清正廉洁的朝廷,对于国家的发展和稳定固然至关重要,但俸禄过低,不仅不能促进清正廉洁,反而会成为朝廷建设的阻碍。”
这话一出口,文武百官纷纷点头,对林彦辰的观点表示由衷的认同。
林彦辰所言有理有据,并非凭空臆想,而是基于现实的深刻洞察。
与此同时。
苏禹也站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揖礼道:“父皇,儿臣觉得林彦辰所言极是。又想让马儿跑得快,却又不让马儿吃草,这根本行不通。这些俸禄由朝廷来出,总好过让官员们把手伸向百姓的钱袋子。儿臣认为,保证官吏的合理俸禄,并无不妥,朝廷如今的俸禄确实太低了。”
苏云章闻言,再次看向文武百官,目光依次扫过众人,问道:“诸位爱卿都这般认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