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眼,就看到冷漠版的奉凌束着长发,神情漠然的看着我。
然后一声不吭,也不等我说话,就直接往地上的人嘴里面塞了一颗药丸。
转瞬,那人就清醒了,迷茫的看着我们。
“我……我怎么在这里啊?”
“那个你梦游了应该是,刚才我走到这里,看到你差点跳下去,就把你拦住了。”
对方一脸惊恐,确定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之后,赶忙庆幸道谢。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仔细看清他的脸,心一瞬又沉到谷底。
又是一张梦里面熟悉的脸。
他离开之后,奉凌也要离开。
我原本想抓住他,但是伸出去的手,还是缩了回来。
“山神大人……”
奉凌冷冷回头,眼睛眯起,道:“方才呼唤我时,你喊得可没这么恭敬。”
我……
我忘记了!!!
“对……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
被讨厌了,肯定是被讨厌了。
“无妨,说事儿吧。”
“刚才那个药丸,您还有吗?要是方便给我几颗备用一下……我就不用这么麻烦喊您过来了。”
空气沉默一瞬,我手都伸出去了,尴尬僵着。
他垂眸,长睫毛盖住眸子,不辩神色。
就在我想他是不是生气了,正想找借口敷衍过去算了。
就听他说道:“被唤的太急没带,蛇骨你哪来的。”
我沉默了,这还不如甩我脸子直接走人。
“这个……我……”
我总不能说你三百年后亲自给我戴上的吧?
“算了,不用勉强,我不感兴趣。”
“嗯……”
“之后再遇到类似的,再唤我就行。”
我点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喊我之后再唤他?
“您不生气吗?”
“救人一命,我为何要生气?”
好吧……
委实是我格局不够大了。
我没再说话,他也就直接离开了。
老实说我没想到三百年前我们第一次对话这么尴尬。
连自我介绍都没有,是因为他对我完全不感兴趣吗?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正想着,怀里多了一个冰冰凉凉的小瓷罐,耳边是他淡漠的声音,“擦在受伤的地方。”
哎?
低头一看,我发现自己的样子真的挺狼狈的。
手指全磨破流血,指甲翻了三个,指甲盖里全是淤血。
膝盖也定在栏杆上磨破了。
桥上此时空无一人,我坐在地上,看着瓷瓶,心里不知道是暖还是什么,鼻头酸涩得要命。
所以啊,神婆说的是正确的。
山神应该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会这么快就研制出来解药。
应该是正好带着治伤口的药,顺带给我吧?
我这般想着,将药膏抹在伤口上,倒是感觉他面冷心软,和三百年后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是一样的。
竟没有那么让我害怕了。
对啊!
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不过就是一个死掉的前任罢了。
这么长久的岁月,他要是没谈过这么一两个,那估计都是有问题了。
我算是运气好?
在他谈过一个,正好接上,反正他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实在是不应该有什么不满意的。
正想着,就感觉耳边一阵风声呼啸,瞬间我紧张得条件反射将刀都掏出来了。
但一回头,是秩北。
和那时候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那应该就是三百年后的秩北,将我丢下悬崖的。
他蹙眉往后退了一步,道:“找到了,在中段的一个庭院里面,正在咬人。”
我忙将刀收起来,“知道了!我现在就赶过去,你继续看,要是跑了换地方,随时跟我说!”
他点头,再度飞上去。
倒是真的很便利啊!
这么快就让他找到了!
我直接一路狂奔冲过去,庆幸是速度够快,咬完人之后,毒好像不是瞬发的。
并且他似乎要休息一会儿。
当我冲到庭院里面的时候,就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男人则是惬意的翘腿躺在竹编的躺椅上面。
见我进去,他先是一愣,然后神情阴鸷,轻蔑的说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我将刀拿出来,心里直打鼓,抓蛇倒是没抓过,不知道会不会被咬到。
是不是应该先将奉凌喊过来,要是我被咬的话,还能第一时间吃上解药?
可没等我手抚上骨环,那家伙就直接冲上来了。
速度很快!
几乎是一瞬就冲到我面前,将我踢飞出去。
砰!
身体狠狠砸在门上。
还真的有点轻敌了!
背上巨痛,口腔里还有隐隐的血腥味儿。
该死的,再来一脚就能直接把我送走了!
一手揣进兜里,将喷雾拿出来,在他冲过来的瞬间,我将喷雾按出。
但是!
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这家伙对迷药免疫!!
又是狠狠一脚踹上来,“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的,也就这点能耐啊!”
该死的!
真的太轻敌了!
眼看马上就要失去意识,我用尽最后力气,将手抚上骨环。
“奉凌!快点来救我!”
砰!
话音刚落的瞬间,那人就被一脚踹飞出去。
而我,彻底没了意识。
被两脚踹昏,这还是第一次。
脏腑像是被撕裂开,疼得要命。
即使昏过去,痛感也一点都没有消失。
真的太轻敌了。
神婆说的时候,我就应该注意的。
能让奉凌这么头疼,每间隔一段时间就要想办法处理掉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善茬。
实际上我都没有真正面对面处理过这一类生灵。
光是处理他们弄出来的烂摊子,就已经很费力了。
所以他之前,避着我们,应该是单纯避着鹭沼,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就算是带着这么锋利的刀,靠近不了他,依旧是白搭。
所以我这么菜了……
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到这个地方……
是觉得我受到的羞辱还不够,让我彻底认清自己的能耐吗?
越想越难受,眼泪不住的流。
恍惚间,好像有一只很温柔的大手,帮我拭去眼泪。
但是一睁眼,是空荡荡的房间,还有那扇依旧打开的窗户。
我挣扎着坐起来,还是很疼。
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瞬门被打开。
鹭沼急匆匆冲进来,看到我的样子愣住了。
“你……那该死的蛇把你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