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入耳,轻羽面色骤变,望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眼神颇为复杂。
明明眼前之人,便是自己心念之人,可当知晓对方如今状态并非正常之后,心中还是落差极大。
既希望那人一如眼前之人般对待自己,却又希望眼前之人便是真实。
“什么是分魂之术?”
止业身后,闻剑二七自屋内探出头来,同时出声,尽管她这个问题问得有些不合时宜,但古行知还是开口道:
“无论妖族还是人族,修至止境之后,皆是肉身陨灭然元神尚可,元神不灭便可重塑肉身。
而分魂之术与分神之术相似,便是将元神一化为多,同时操控。
但分魂之术的本质,在于切割元神,所创造出的分身实力远超分神之法,却也...”
说到这里,古行知话音一顿,随后目光落向止业...
接着出声:
“却也因为此法需分割元神,故而极为凶险,所分之身实力虽强,但却记忆残缺,且与本体不复联系。”
“这手段未免残忍了些,可对方是妖王,又有何人能够对其施展分魂之术呢?”
虽然闻剑二七一脸好奇的模样,但一旁的夜清河却觉得,她此刻发问乃是刻意而为,并非当真是天性使然。
至于她是想要缓和气氛,还是有其他目的,夜清河便不由而知了。
只是以对她的了解判断....
闻剑二七虽然少年心性,但却并非不识大体。
若说方才古行知还未意识到,闻剑二七的发问有异,那他此刻便是后知后觉,察觉一丝端倪。
因为这种话,不像是闻剑二七能够问出的。
心念及此,古行知望向一旁的夜清河,立时传音道:
“她有些不对劲。”
“的确。”
传音落定,古行知照常开口,解释闻剑二七所问。
而夜清河则是在闻剑二七的注意力皆被转移之际,缓缓朝其身后的方向靠近而去。
“分魂之术若由他人施展,修为需远超前者才可,且被分离之原神,必将怨念缠身。
可此人分身,却是神志清醒,周身并无丝毫怨气,这说明他并非是被强者分魂,而是...
自愿。”
古行知说话之时,夜清河已然摸到闻剑二七身后,同时观察场上之人的反应。
轻羽听到自愿之时,面色有变,更多的乃是诧异,显然此前并不知情。
而那白衣男子,则好像听不到众人言语一般,对于自身由来浑不在意。
然而止业...
面色平静,眼底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好似早就知晓此事一般。
而且以她与风雪妖王之间的关系,绝不该表现得如此冷漠才是。
借此可以判断出,止业与闻剑二七皆有异常,不过好在止业如今修为已废,构不成威胁。
“为何?”
这一次,并非闻剑二七开口,而是轻羽...
且夜清河观察到,当古行知说出自愿二字之时,闻剑二七的眼神便黯淡了下来,不似方才那般炯炯有神。
直觉告诉自己,这并非巧合。
而古行知自然也是看出了此点,心中难免好奇...
“难道她方才便是刻意引导我说出这句话的?”
可是凭借古行知的眼力,也看不出闻剑二七身上到底有何术法痕迹,此事本身便有些反常。
然而,轻羽的问题,白衣男子无法解答,因为他没有相关的记忆..
古行知与夜清河并非当事人,自然也不清楚。
而闻剑二七与止业...
同样解答不了。
那么此时,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合该现身。
“动手。”
古行知的传音入耳,夜清河同时出手,两人瞬间便将闻剑二七与止业拿下。
如此突兀的一幕,便是轻羽也没有来得及反应。
至于那白衣男子....
止业与闻剑二七于他而言只是路人,便是看出了端倪也不会出手相助,合情合理。
“你们要做什么?”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她们两人被人控了心神么?”
听到古行知的话,轻羽眉头微皱,没有立即出手救人,倒不是看出两人异样,而是单纯看重古行知。
“看不出。”
端倪过后,轻羽直言出声,她的确没有看出两人身上有丝毫术法痕迹。
殊不知,古行知同样不解,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尽管无法解释,但情况如此。
可直觉告诉自己,若是再不给出解释,轻羽便会出手救人,到时以自己两人的修为,可是无法匹敌止境。
于是古行知心念一动,当即沉声开口:
“道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尽管他也知晓,此种试探方式太过简单,对方但凡有些头脑,都能看出此刻只需继续藏匿身形,自己这一方便会主动生乱。
届时他再坐收渔利,这便是最佳选择。
熟料...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出乎其意料般,自半空显化而出。
这人衣着款式与白衣男子如出一辙,却好似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但与白衣男子不同的是,相同的五官之下,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
白衣公子贵不可言,面带温和微笑,而这人一脸匪气,面上狞笑。
“叫我道友?你这蝼蚁也配!”
古行知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会被人唤作蝼蚁,但同时也为此人的行为感觉到疑惑。
分明藏身暗处才是最佳选择,为何他要直接现身,打破平衡呢?
话音刚落,黑衣人一掌便朝古行知按去,而止业就在古行知身侧,后者立时将其一拉,挡在身前。
虽然此举有些坑害师侄的嫌疑,但古行知清楚,止业心神被控,多半是此人所为。
而他如此模样,定然又是那风雪妖王的分身,所以对止业...
应该会手下留情。
熟料...
黑衣人的一掌毫无收手之意,反而是见止业出现在掌印之前,面上笑容更加得意。
“你这老女人早该去死,活着简直是浪费世间灵气!”
眼见对方举止不似作伪,古行知赶忙将人带离此地,只是黑衣男子毕竟止境修为,即便方才一掌只是随手一击...
可也不是万化归元三层能够抵挡。
古行知周身气血翻涌,凝成三道血色盾牌,这已是他如今能够施展的最强防御手段。
他有信心接下此招,不过自己负伤却是不可避免。
可就在此时,那一直对外物没有什么反应的白衣男子,却是忽然有了动作。
闪身来到古行知面前,袍袖一挥便打出一道风雪龙卷,朝掌印席卷而去。
下一瞬,掌印与龙卷碰撞,爆发出一道耀眼金光,伴随金铁交鸣之声。
黑白两道人影同时消失原地,于半空之上针锋相对。
“你这家伙不是素来不管旁人死活?怎得非要与我作对?
莫忘了,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你与我作对,便是与自己作对!”
“...”
黑衣人出手之间喋喋不休,白衣男子则是沉默寡言,两人样貌相同,术法却大有出入。
一者用风雪术法,随心所欲,另一者却用刀剑之法,大开大合。
未过多久,前者便落入下风。
而古行知与夜清河拿准时机,对望一眼,已是将闻剑二七打晕,带离了此处。
之所以不带止业,便是因为若带她离开,轻羽必有反应。
但若不带她,而只带闻剑二七,她最多只是疑惑,却不会出手拦阻。
三人一路疾行,毫不停留,只闻身后传来阵阵轰鸣,似是轻羽也加入战团,以二对一。
但此时撤离,乃是最佳时机,不容耽搁。
夜清河本就不想介入雪山之局,眼下见古行知当机立断,虽不知其为何转变态度,但也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