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炎很强,在域国内同一境界没几人是对手,但是当面对高出她两个境界的食人狼时,也只得疲于奔命。蚁升知道,想要在修行者界闯荡,总有一天会被人盯上,随着自己的风头上涨,和人结怨是难免的事,到那时候,不谈战胜敌人,能否保命也成了关键。
在这一条汹涌浑浊的大江中,不进则退,而一退就只能被打入底层,永远不能翻身。
变强!这是他们迫不及待而又不能激进的问题。
后半夜,蚁升叫醒入定的雪炎,交给她一套武典——蛟象蝴蝶拳。
蚁升道:“这套武典不一定全适合你,它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为蛟象拳,一部分为蝴蝶舞步。蛟象拳是一门刚猛激进的拳法,而蝴蝶舞步则是一门比较轻柔飘忽的身法,两者刚柔并济,威力很强。你权衡一下,可以选择修行。”
雪炎拿在手中,观摩良久,很是激动。
蛟象蝴蝶拳,乃道级中品武典,如蝴蝶轻舞,如蛟象蛮横。
其中的蛟象拳并不一定适合雪炎修炼,而且雪炎拥有属性梵,辅助以赤天玄凰典修炼,根本不需要蛮横的蛟象拳,她是梵能力者,只要有功法辅助,就可以开创自己的法和道。
武典本是为武者存在的,因为武者没有属性梵,天生不足,除了修习淬体功法外,只能辅助以合适的武典,以发挥自身力量。
但是身法不一样,不管梵能力者还是武者,都有近战的时候,而近战就讲究闪躲、突击、缠绕,这里面就缺不了身法。
蛟象蝴蝶拳里,正好含有一套比较高深的身法——蝴蝶舞步。
虽说只是蛟象蝴蝶拳中的一部分,却也是道级,只要练就了这套身法,那别人想打中你就有些难了。
而在对敌身法中,让别人打不中也是另一方面的防御。
果然,雪炎沉吟片刻就选了蝴蝶舞步。
“我有赤天玄凰典辅助修行,不需要修炼其他武典了,”雪炎道,“但是有了这套身法,正如有了一双翅膀,正好适合我。”
“你记下来,我也给猪象看看。”蚁升道,“雪炎,等以后你的实力提升,我会教你另一套遁术,那才是真正的添了一双翅膀。”
修行到后期,飞天遁地也不无可能,到那时,真正能飞也算不得拥有翅膀了,蚁升打的主意,自然是上一世觊觎已久而不得的那部无上秘法:九天十决!
自然,蚁升也只是说说,九天十决消失人间也不知多少栽了,它只是一个传说,谁有这么大的机缘真正得到?
雪炎也不问蚁升如何能得这些功法武典,那不是她关心的。她看着蚁升道:“主人,我有时候觉得,像以前那样平凡的日子也甚好。”
“怎么了吗?”蚁升问。
雪炎摇头:“没什么,主人,我预感到我们将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或许会失去什么……主人,我会努力变强的,强到足以守护我们。”
雪炎灵绿的眸子中带着一丝忧愁,一种怀念旧时光的感伤。
这样的雪炎蚁升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由得想起自从上一世的记忆苏醒后,这一切都变了,或许正如雪炎所说,他们将会失去什么。离开厚实的土地,飞升至高空,然后有一天感受到了土地的厚爱,重重地摔下来,粉身碎骨,化为尘土。
但是蚁升坚定地摇了摇头,上一世已经失去了太多,这一回,绝对不能让那样的悲剧重现。上一世,不仅蚁升自己,就连他身边走得最近的好友也同时遭到了毒手。蚁升立誓,决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蚁升看着雪炎,走过去拥抱住她,轻声道:“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存在,就不会让你们不幸。”
雪炎静默,灵绿的眸子泪光点点,然后逐渐变得坚定。
……
黎明前,鸡鸣三声,蚁升叫醒鼾声震天的猪象和大灰猫,还有隔壁一直苦苦修炼养伤的那刀丸,几人再次聚到小屋里。
蚁升拿出雪炎默记完毕的武典,递给几位,道:“这是道级中品武典,如果你们觉得需要,可以修炼它。”
几人顿时震惊了,莫不变色,就连一脸苦瓜的那刀丸也免不了震动,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蚁升。
猪象则像抢一样夺过兽皮纸,猪唇哆嗦,双手发颤,震惊道:“真的是道级武典,而且还是中品!天啦,就连岚都域国也没有两部,你竟随手拿出来叫我们学!”
“这是有条件的。”蚁升道。
“啊,果然吧,我就说怎么可能随便送出。”猪象道,反倒一脸释然。
“你们先看完,再听我的条件吧。”蚁升道。
记载武典的中级兽皮纸在几人手中轮流转了一圈,就连大灰猫也拿去过目了,一看之下,眼眸泛光,连声嚷嚷:“好小子,本皇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武典!这是专门为两脚羊创造的武典啊,不行,本皇要学,本皇要逆天!”说着直立双腿就开始默记武典,大红裤衩闪耀,惹得几人一阵无语。
大灰猫平时也会直立两腿走路,人模人样,但总觉得这样不方便,凡是危急时刻,他必撒开四腿狂奔。这本来是人族创造的武典,对于四条腿的生灵自然不合适,但看大灰猫的样子,似乎看上了蝴蝶舞步,说什么也不肯放弃。
墨迹了多一刻钟,大灰猫终于将蝴蝶舞步记下了,开始疯一般在楼道里狂奔,差点将旅店给拆了,惹来一阵谩骂,大灰猫置若罔闻,嘴里大喊:“难不倒本皇,本皇要逆天!”
兽皮纸终于传到那刀丸手里。
那刀丸杵在门前,几乎抵着门,好似生怕有人会突然出现抢走手里的兽皮纸似的,不过几人看起来,他就像一根木头,黑乎乎的门杠。
那刀丸一脸严肃,眼神放光,看到后面双手忍不住开始发颤,兽皮纸簌簌抖动,难以想象那刀丸心里的震惊、兴奋。
他伫立良久,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蚁升笑道:“你们若学这武典,就必须答应我,做我部下。”
猪象赶紧应道:“老大,当然没问题!”
蚁升正色道:“做我部下,或许会死的。”
猪象惊疑:“你要我们做什么?”
他虽然叫蚁升老大,但毕竟只当孩子王的游戏,像非猫那样的人都叫蚁升老大,自己这样叫也不会吃亏,但是真要做他部下,而且涉及生死和道义,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就算他对蚁升十分崇拜,且蚁升还救了他一命。
蚁升才八岁,平时在谁看来都是一个童稚满满的孩子,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心性单纯,现在他正色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难免使人怀疑:你是认真的吗?
但是蚁升眼眸深沉,神色平静,略带严肃,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他身上隐隐散发一股上位者高贵的气质,虽穿得破破烂烂,宛如山野小子,却像帝王的子嗣般拥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霸势,令几人惊异莫名。
感受到蚁升的气场,猪象莫名地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也不得不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蚁升道:“我以后要做一件事情,需要巨大的力量,我希望你们做我这股力量的后盾。”
是的,这一回,即便天下皆敌蚁升也会用他的拳头将其粉碎,踏平大道,只为自己珍视之人,他要守护他们,正如雪炎心里所愿。
而且,之所以选择猪象和那刀丸,是因为他俩已经和自己有所牵连,将来有敌人发狠,不难想象会对自己有牵连的人下手,若如此,还不如将他们拉入自己门下。
“我……我为什么要做你部下……”出乎几人意料,猪象好似很为难,但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就……就是你要做什么我们都不清楚,现在突然叫我们做你部下,蚁升,我们可不是在玩孩子王的游戏!……”
猪象面红耳赤,眸光闪动,语言吞吐,神色不自在,但好歹表达了自己的内心。
是啊,他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要实现的目标,虽然家族的人都当他是废物,都说他是懦夫,可这样难道就不能拥有自己的梦想吗?为什么非要做别人的部下?
猪象这是第一次拒绝人,连忙解释:“蚁升,我……我的意思是,我们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那个……我也有自己的梦想……”
他现在没称呼蚁升老大,直呼其名,只是想站在同一个高度和蚁升对话。
蚁升道:“你的梦想,不是成为最勇敢的战士吗?做我的部下,如果连这都达不到,我还困扰了。我们每个人都身怀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不惜浪迹天涯,去追逐,寻觅,为之努力,花费自己的一生。但即便如此,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还是有达不到的地方,我们需要伙伴,需要相互信任的朋友,需要依靠,因为我们并不完美,总在什么地方有着缺陷,需要伙伴的信任和互助才能到达彼岸。当彼岸花开的时候,我们回首,会庆幸拥有我们彼此,这才是世上最大的快乐。”
蚁升神采奕奕,眼里都是光。
猪象怔怔发呆,盯着蚁升一动不动,他被震撼了,陷入蚁升恢弘的构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道:“可是……我害怕,什么时候自己又是孤身一人……”
猪象想起儿时的一个玩伴,每天、无时无刻不在一起,那时候,他们曾是彼此的唯一,但是当年岁渐长,猪象发现对方离开了自己,每日间,河滩上就只有他一人独自发呆,沉寂在回忆过往美好的孤独中。
蚁升嘻嘻笑起来,喊道:“咕叽咕叽,咋这么啰嗦,做我的部下吧,就这样确定了。”
“咦!”猪象大惊,一时手足无措,动作扭捏,“我……我还没考虑好……”
这将是一场伟大的冒险,当他们经历无数惊险,克服万般艰难,将铸就他们坚实的羁绊,成为彼此最可贵的财富。
猪象沉静下来,沉思良久,然后抬起头来:“我答应,老大!”别看他平日里愣头愣脑,真正涉及大事,还真不会马虎。
况且,做蚁升部下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就凭他拿出的这部道级武典!只要蚁升愿意,将这武典拿到市场上一吆喝,不就是当你部下嘛,成千上万都有,而且大多绝对真诚!
能随手拿出道级武典招揽手下的人物,哪里会差了去,要不是有大机缘,就是有大背景!而这两样,随便拿出一点都能荫庇他们。
“哈哈,好。”蚁升开心地笑起来。
“那刀丸,你也来吧!”蚁升道。
“我不会屈居人下。”在几人的注视下,那刀丸简单地说道。